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短短4年,任命了大批联邦法官以及三名最高院大法官。《政客》杂志的分析认为,特朗普法官正在大行其道,前总统任命的法官更有党派性,经常做出对特朗普有利的裁决。但是,也有例外。
前总统特朗普任命的一名法官,决定暂时停止司法部对特朗普在其海湖庄园处理机密文件的调查,这引发了来自整个法律界的雪崩式批评,包括曾在特朗普政府任职的保守派的攻击。
前司法部长威廉·巴尔说:“这在很多方面都有很大的缺陷。”
但是,艾琳·坎农法官的裁决,只是近几个月来特朗普任命的法官做出的一系列有争议的决定之一,这些决定被批评为与长期的法律原则不一致。
特朗普任命的法官提出的挑衅性决定有:
2月份,阿肯色州的一位特朗普任命的法官裁定,尽管有50多年的类似做法,但私人或团体不能强制执行《投票权法》。
5月,佛罗里达州的另一位特朗普任命法官,取消了对挑战联邦政府规定在交通工具中使用口罩的预定辩论。然后在这个规定即将到期的前几天匆忙做出决定,取消了此规定。
同样在5月,特朗普在得克萨斯州任命的一名联邦法官,阻止拜登政府取消特朗普在2020年实施的与新冠疫情有关的移民限制。
这些挑战底线的裁决助长了这样的疑问:特朗普的司法人选,是否比以前的共和党总统任命的更保守或更有党派性,以及这些法官人选,是否会带来几十年的非正统法令。
从单纯的数字来看,特朗普对联邦司法机构的影响是深远的。在短短四年的任期内,他更换了三分之一的最高法院法官,54名巡回上诉法院的成员和174名地区法院法官。总的来说,他更换了大约30%的联邦法官。
特朗普对上诉法院法官的任命,仅比前总统奥巴马在两届任期内任命的法官人数少一个。预计将审理政府对坎农特别命令上诉的第11巡回法院,就是一个“特朗普多数”法院,11名现任法官中有6名是特朗普任命的。
特朗普对年轻被提名人的偏爱,也意味着他的司法人选,可能会在未来半个世纪内做出判决。
特朗普已经明确表示,他希望他任命的法官能够不折不扣地忠诚,称他们为“我的法官”,并在他们做出反对他的政府的裁决时公开发牢骚。
特朗普在2016年的竞选中向福音派领导人保证:“如果是我的法官,你知道他们会如何裁决。”
特朗普在那次竞选中,以及在他担任总统早期对法官的反复攻击,导致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在2018年做出了不寻常的公开斥责。
罗伯茨当时说:“我们没有奥巴马法官或特朗普法官,没有布什法官或克林顿法官。我们都应该感谢这种独立的司法机构。”
尽管如此,最近在一些特别政治性的案件中的司法实践,还是引起了人们对特朗普法官是否有特别的党派倾向质疑。
3月,特朗普在北卡罗来纳州任命的一名法官,关闭了取消众议员麦迪逊·考特恩连任资格的州一级程序,这名众议员支持推翻2020年总统选举结果 。两个月后,一个联邦上诉法院推翻了这一决定,考索恩在初选中失利,使这一争议变得毫无意义。
其他时候,非正统的判决会延伸到白宫。比如上周,特朗普在路易斯安那州任命的一名法官作出了一项非常不寻常的裁决,要求拜登政府交出与社交媒体公司关于所谓不良内容的沟通材料。尽管特朗普两年前对主要社交媒体公司提起的类似诉讼在法庭上陷入困境,但这名法官还是采取了强势的态度去发掘此案的空间。
但是,问题是:这种决定是少数古怪法官的产物,还是特朗普的法官与他们的前任,甚至是那些由共和党总统任命的法官有什么不同?
研究数据的学者说,特朗普的法官确实看起来不同,无论是他们的裁决还是他们的背景,尽管其中一些差异令人惊讶。
马萨诸塞大学达特茅斯分校政治学教授肯尼斯·曼宁,为2020年的一篇论文研究了特朗普早期的审判法庭法官。他说:“特朗普的法官,总体而言非常保守。比小布什任命的法官更保守,而后者已经是相当保守了。”
研究发现,特朗普任命的法官是过去10位总统中最保守的,特别是在民权、公民自由、劳工和经济法规问题上。然而,曼宁和他的合著者发现,特朗普的司法人选,在刑事司法问题上的裁决却更加自由。
事实上,在刑事案件中,特朗普任命的法官,比里根任命的法官更支持被告人,而里根任命的法官在所研究的半个世纪判决中,在这个领域是最保守的。一些人将这种差异归结为特朗普在担任总统期间和之后,对联邦执法部门的怀疑,以及联邦党人学会圈子里对积极起诉白领犯罪的普遍怀疑态度。
曼宁说:“特朗普的法官并不像里根的法官那样支持执法。”
另一位研究特朗普上诉法院人选的学者发现,特朗普任命的法官,倾向于较少的联邦检察官经验。
沃顿商学院教授大卫·扎林说:“特朗普政府的被提名人有点不同,他们更有可能来自州法院或州检察长办公室。他们也更有可能在白宫或司法部工作过。与他的前任相比,特朗普任命的人员在履历上真正突出的差异,是在行政部门的服务更多。”
扎林在2020年发表的一项关于特朗普上诉法院法官提名人的研究发现,与他们的前任相比,他们更年轻,在政治上花了更多时间,在私营部门从事法律工作的时间更少。他说,特朗普的人选的背景表明,他们更有可能做出让法律领域的其他人吃惊的决定。
这位教授说:“如果在特朗普政府中有更多的政治法官……那么律师们将更难做预测。在司法领域已经有了更多的变化,更多的人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异类……即使保守派在这个领域精心培养了团队,但这个团队也没有那么大。”
一些特朗普任命的法官,可能比他们的同事显得更古怪,甚至更极端,原因之一是特朗普提名的人通常是从一个较小的候选人库里面挑选的。一些法律上的保守派人士拒绝被考虑担任行政部门和司法部门的工作,因为他们厌恶特朗普,或担心因与特朗普有关联而被玷污。
其他愿意接受提名的人发现,他们的竞聘被白宫和总统破坏了。因为他们对任何公开批评,或潜在不忠的暗示都很敏感。
尽管有些裁决支持特朗普或其盟友,但事实证明,特朗普的司法人选很难与政治愿望步调一致。特朗普推翻2020年选举的努力,遭到了他自己任命的一些人的强烈反对。在某些情况下,他们发布的裁决撤销了特朗普盟友的主张,并对他们寻求的救济发出警报。
他任命的三名美国最高法院法官,与他们的同事一起投票,驳回了2020年12月德克萨斯州挑战选举结果的诉讼案。
特朗普任命的法官布雷特·路德维格,在毫无留情地驳回特朗普寻求阻止威斯康星州总统选举结果认证的诉讼中写道:“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案件。”
路德维格称:“一位在竞选连任中没有获胜的现任总统,要求联邦法院帮助他搁置基于有争议的选举管理问题的大选投票,而这些问题显然可以在投票进行之前提出。本法院已经允许原告有机会提出他的案子,但他在本案的案情上已经输了。”
在华盛顿特区,特朗普任命的四名联邦地区法院法官,在1月6日国会大厦骚乱事件所引发的问题上几乎保持一致。虽然特朗普将对一些嫌疑人的起诉和预先拘留描绘得过于严厉,但他提名的法官却将停止选举投票认证的行为描述为对民主的攻击,对那些实施暴力或曾经藐视执法的人进行严厉的惩罚。
上个月,蒂莫西·凯利法官在对一名参与国会骚乱的“骄傲男孩”成员判处四年半刑期时说:“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爱国主义色彩,远不是这样。相反,这是一个国家的耻辱。”
凯利还发布了一项大范围的裁决,支持众议院特别委员会去传唤调取由第三方供应商持有的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数据。这项裁决彻底驳斥了特朗普盟友抹黑委员会的行动。
然而,在对国会骚乱的起诉中出现的分歧,几乎都来自特朗普的任命法官。特雷弗·麦克法登法官对一名骚乱事件的被告作出了唯一的无罪判决,认为他以为是警察授权他进入并留在国会大厦是合理的。另一名法官卡尔·尼科尔斯法官成为地区法院里唯一一位,裁定几名被告面临的妨碍公务指控应被撤销的法官。
但尼科尔斯也一直是不可预测的。作为史蒂夫·班农藐视国会案审判的主审法官,他作出了一系列裁决,削弱了班农的辩护,并同样同意特别委员会的组成是适当的。预计尼科尔斯很快将对特别委员会要求特朗普前幕僚长马克·梅多斯,提供证词和记录的传票作出裁决。
试图弄清特朗普政府对地区法院提名法官的标准和目标,尤其具有挑战性,因为在华盛顿特区和其他几个地方,根据所谓的“蓝纸条”规则(总统提名联邦法官或者检察官后,来自提名人所在州的两名联邦参议员会拿到蓝色纸条,对提名有一票否决权),参议员对地区法院法官职位享有否决权。这种权力有时会迫使白宫做出妥协,接受他们可能不会任命的候选人,以换取参议员对总统偏好的提名人的批准。
在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他经常争辩说,自由派法官在扭曲法律,阻止他最有争议的政策,如边境建墙和所谓的穆斯林禁令。现在,即使是一些不认可出现了一种“特朗普法”趋势的学者,现在也说,这个词可以适用于最近一些有利于特朗普法律立场的裁决。
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律教授约翰·班扎夫说:“这种事情是完全不寻常,不幸的是,坎农法官倾向于顺应它。她在运用一种反向的特朗普法,特朗普想要什么,我就拿最荒唐的论据,去支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