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彭博社报道,当中国国家领导人去年加强对中国科技行业的打击行动时,他加剧了国家经济发展所需的、最年轻和最聪明的人才的就业危机。
一系列惩罚性法规使得交易冻结,并摧毁了这个曾经蓬勃发展的行业的增长,从阿里巴巴到腾讯和小米,这些行业领军企业今年开始解雇了数千人。
这个巨型行业曾是最庞大和最受欢迎的雇主,这些裁员预示着,这一传统角色将发生更根本性转变,并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预计今年将有创纪录的、近1100万新毕业生涌入劳动力市场。随着科技行业不再像以前那样,能为他们提供高薪和令人兴奋的职业道路,许多人将加入失业者的队伍,在16至24岁的群体中,有五分之一的人已经失业。
25岁的于明月(音译)是北京的一名媒体专业的学生,她非常了解这种挣扎,她花了300天时间找工作,她说这种经历“真的超出了我的预期”。
于明月表示:“在2019年之前,人们非常渴望为互联网巨头工作。”现在,她的父母不希望她去私营公司工作,因为它们面临着无数问题。
于明月说:“我的另一个好朋友也快研究生毕业了,就读的学校还不错,我们以为肯定能找到工作,但谁知道就业市场的情况如此糟糕。”
20%的青年失业率创下了纪录,几乎是中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的四倍,这是中国经济的一道伤疤,也是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前的一场挫折,预计中国国家领导人将在党代会上打破先例,迎来第三任期。数以百万计的年轻人没有工作,对他们的职业前景感到失望,这可能会对中国的生产力和长期增长产生挥之不去的影响。
考虑到政府强硬的新冠“动态清零”政策和科技公司努力控制损失,这一问题短期内也不会有所缓解。阿里巴巴和腾讯是中国最大的两家互联网公司,根据layoffs.fyi的数据,从4月到6月,两家公司解雇了逾1.4万人,几乎占整个科技行业裁员人数的40%。
国民西敏集团的首席中国经济学家刘培谦(音译,Liu Peiqian)表示,“随着更多的大学毕业生进入劳动力市场,而动态清零政策仍在实施”,高失业率“可能会在下半年持续存在”。她补充说,科技公司长期以来一直在吸纳心怀抱负的求职者,如果这种情况停止,可能会破坏经济稳定。“如果失业率在较长时间内居高不下,可能会进一步拖累社会和经济稳定。”
科技巨头在2021年的打击行动中受到重创,打击行动限制了在线教育等行业的赚钱能力、冻结了IPO和交易,并迫使阿里巴巴及其同行退出具有前景的业务。
去年,许多公司基本上没有进行大规模裁员,部分原因是在新冠疫情期间业务蓬勃发展,人们希望政府最终会放松打击行动。虽然政府在2022年初确实放宽了政策,但那时正值全球经济下滑,中国各地都出现了“新冠疲劳”,许多公司的中期增长前景黯然失色。
虽然很难获得官方数据,但年轻科技工作者被解雇的故事比比皆是。27岁的手机游戏开发者阿曼达是腾讯被裁的约5000名倒霉蛋之一。
腾讯是中国市值最高的公司,曾经有望成为中国首个市值达万亿美元的公司,但已经有大约一年的时间,其没有新游戏获批了。在腾讯报告其收入首次出现下降之前,有20多人被突然解雇,解雇人数是阿曼达所在团队规模的三分之一。
据阿曼达说,腾讯甚至在缩减诸如《和平精英》和《王者荣耀》等可靠的摇钱树的团队规模。阿曼达不希望透露她的姓,以避免被雇主列入黑名单。
阿曼达说:“如果连腾讯都无法驾驭如此疲软的经济,其他公司又怎么能长久地维持下去?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可以去哪里?”
当彭博社联系到腾讯时,腾讯拒绝发表评论。公司总裁刘炽平在最近的收益电话会议上说,裁员是降低成本和稳定收益举措的一部分。
加速裁员加剧了“躺平”现象,这种现象已经让一代年轻人放弃参与激烈的竞争。甚至在中国政府的监管打击破坏了科技巨头的扩张计划之前,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因为激进增长所带来的压力加剧而辞职。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中国中央政府正在推动一些计划,包括帮助年轻人创业、加强职业培训和扩大公共机构的员工人数。
荷兰国际集团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彭蔼娆表示,随着科技行业逐渐退居幕后,预计政府支持的企业将率先抢夺应届毕业生。然而,这些职位对受教育程度较高的求职者而言是否具有吸引力,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一位名叫海蒂的年轻人就在这样一家国营公司负责活动策划,这是一份被称为“铁饭碗”的稳定工作。但是,她辞职去了格拉斯哥大学攻读教育学硕士,希望进入当时蓬勃发展的在线教育领域。然后,监管机构抹杀了这个行业。
在去年10月毕业后,她进入了杭州的电子商务公司蘑菇街,她认为这是通往更大职业平台的垫脚石。海蒂在工作了10个月内就被解雇了,她认识的另外10人也被解雇了。
她在小红书上写道:“我应该大哭一场,但最后没有流下眼泪,只有沉默。”她后来告诉彭博社:“我真的很焦虑。但焦虑是现在中国社会中一种太正常的情绪。”她不希望透露全名,因为担心会影响她的未来发展。
鉴于全球游戏业的急剧下滑,手机游戏开发者阿曼达考虑转行,但鉴于经济如此低迷,她一直难以找到工作。来自短视频平台快手和完美世界公司的口头承诺最后落了空。
7月,她终于在字节跳动的游戏平台Nuverse获得了一份工作。她猜测,事情可能会更糟。
阿曼达说:“我真的很担心会再次被解雇,但残酷的现实是,互联网行业可能是最后一个拥有高薪工作的行业。虽然它发展在放缓和进行裁员,但其他行业的情况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