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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人:美国新一代巨型火箭是巨大的资金浪费,载人航天应该留给私营企业

8月29日早上预定发射前几个小时,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 因火箭发动机问题推迟了阿耳忒弥斯(Artemis)计划中“太空发射系统”(SLS)的发射。

《经济学人》杂志刊文指出,在商业航天技术更优越以及成本远为低廉的情况下,NASA作为政治分肥的工具,在美国及人类的太空探索事业中,扮演了奢侈浪费以及拖后腿的角色。

杂志按:NASA下一次将这支火箭送入太空的时机是在9月2日。科学家、工程师、决策者和航天爱好者已经为“太空发射系统”(Space Launch System,缩写为SLS)的首次发射等待了超过十年,现在他们至少还得再等上几天。

注 阿耳忒弥斯计划:在古希腊神话中,阿耳忒弥斯是众神之王宙斯和女神勒托的女儿,也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双胞胎姐姐,被认为是月亮女神,同时也是狩猎女神。而美国60年代的登月计划是“阿波罗(Apollo)计划”,所以从神话角度讲:上一次是弟弟见姐姐,这一次就是姐姐本身。

SLS:美国的最新一代重型运载火箭,Space Launch System(SLS),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研制的最强大的火箭,推力(39144 kN)超过了当年用于“阿波罗计划”的“土星五号”火箭(34500 kN)。但是近地轨道运载能力方面,SLS 为 95 吨,火星五号为 118 吨。

图源:NASA

商业战略教授理查德·鲁梅尔特(Richard Rumelt)在他的新书《症结》(The Crux)中写道,他曾与一位空军上校有过一次谈话。鲁梅尔特问:“什么是完美的战斗机?”上校回答:“完美的设计是在每个州都有承包商,每个国会选区都有零件制造。”鲁梅尔特描述了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航天飞机项目的浪费和缺乏条理之后,讲述了这个故事。他把这一切问题完全归咎于国会。

唉,国会永远也吸取不了教训。8月29日或不久之后,在航天飞机项目终结十多年后,NASA将首次测试其最新的火箭。SLS 是该机构阿耳忒弥斯计划的第一步,此计划旨在人类重返月球,并最终登陆火星。SLS 不仅是航天飞机的继任者,也是传奇性的土星五号火箭的继承者,土星五号将阿波罗任务中的宇航员带上了月球。

SLS 也是一个巨大的骗局。项目的构思和执行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政治分肥例子(是议员在法案上附加对自己的支持者或亲信有利的附加条款,从而使他们受益的手段)。其结果是:很可能就在 SLS 处女秀后不久,私人企业制造的火箭就会超越它。不过,不要把这一失败归咎于 NASA 的科学家们和工程师们。再一次,错的是国会。

航天飞机项目在2004年被小布什总统取消了。第二年,NASA 宣布了航天飞机的继任者——星座计划(Constellation Program)。此计划的任务是帮助完成国际空间站的建设,以及美国人在2020年之前重返月球,并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将人类送上火星。

2010年时,“星座计划”的成本已经膨胀得很厉害,以至于奥巴马总统决定取消它。然而,该划的开发合同已经分配给了各个航天公司以及NASA的一些研究所。在 NASA 前官员洛里·加弗(Lori Garver)所称的“现状的无情动力”中,SLS 计划于2010年创建,目的是确保已取消的星座计划的合同能够继续执行。

在过去十年里,开发 SLS 已经花费了美国纳税人大约 230 亿美元的资金。同一时期,商业航天业蓬勃发展。例如,埃隆·马斯克的 SpaceX 已经表明,建造可重复使用的火箭、并以每次发射仅 5000 万美元的成本,把宇航员和货物送入太空是可能的。

SpaceX(太空探索技术公司) Logo

这一价格远远低于预期中每次发射价格约在 20 亿美元或更多的 SLS。在接下来的六个月内,SpaceX 会把星舰(Starship)送入轨道。作为目前最大的火箭,这种重型运载工具能够携带类似于 SLS 的有效载荷进入太空,马斯克估计每次发射只需几百万美元。鉴于来自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拥有的蓝色起源等商业航天公司的竞争日益激烈,很难看到 NASA 臃肿的 SLS 有什么用。

位于星港的星舰 (Starship) 与超重型推进器 (Super Heavy) 原型机,星舰的近地轨道运力将不低于200吨。Hotel Pika,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政治分肥可能是好的政策,但它们是推进科技发展的糟糕方式。如果国会关心空间科学,SLS火箭计划就应该取消掉。NASA 将专注于确定阿耳忒弥斯计划的任务架构,并在需要时购买运输工具。这是 2019 年时任 NASA 局长的吉姆·布里登斯坦(Jim Bridenstine)提出的想法,他还认为私营企业的火箭可以比 SLS 更快地把人类送回月球,实现阿耳忒弥斯计划。

同样,拜登政府应该把 NASA 的目标放在只有它能带来、尚未形成市场的东西上,比如高风险的科学研究,突破现有知识极限的太空任务技术,或寻找更好的方法来理解和监测全球威胁,如气候变化。仅仅靠 SLS 上花掉的 230 亿美元中的一小部分,就能带来巨大变化。

如果 NASA 不再作为政治分肥的工具,它可能会在国会的优先事项清单中被降低排名,从而预算削减。但如果立法机构对成本合理的太空探索不感兴趣的话,那就维持原样吧。并没有天赐的理由让NASA如此庞大。

最有说服力的是:美国现在蓬勃发展的商业航天,其种子正是被 SLS 所拖累的那个 NASA 播种下的。2010年,加弗和她的同事们决定与 SLS 项目的分肥妥协,以便从星座计划的资金中挤出一小部分来资助他们的真正目标:支持私人初创企业,大幅降低将人类送入近地轨道的成本。这一赌注赢得了丰厚回报。例如 SpaceX ,如果没有它就一无所获。很不正常的是:NASA 自身未能从这场赌博中获益,而国会却坚持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