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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华人在车站讲中文被骂,但官方统计显示汉语也是主流语言

近日,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列治文市,两名华裔女性因在车站聊天时用中文沟通,而遭到一名蓝衣男子批评的事件,在华人圈里引起关注。

一位艾伯塔省居民唐娜·达马索(Donna Damaso)恰好拍下了这一幕,并指责该男子的行为是种族歧视。在她拍摄的视频中,可以听到蓝衣男子厉声斥责这两名华裔女子:“你们在加拿大,就应该说英语”,不说英语是一种“倒退”,还称新移民应该入乡随俗,在哪里居住,就应该学会当地的主要语言。

该视频传到TikTok上后引发热议,而最近加拿大统计局公布的一项关于各类语言使用情况的数据,无疑狠狠打脸了这位蓝衣男子。

8月下旬,加拿大统计局公布的新人口普查数据显示,虽然英语和法语目前仍是加拿大的主要语言,但以亚洲语言为母语的加拿大人数量也在不断增加。其中,普通话、旁遮普语、粤语等语言,已成为加拿大最常用的语言之一。

dbking from Washington, DC,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加拿大讲普通话的人越来越多

根据加拿大统计局公布的新数据,2021年主要使用英语或法语以外语言的加拿大人数量创下历史新高,同时在这些用非法语和英语交流的人中,以中文普通话为母语的群体人数依然是最多的。

加拿大统计局发现,虽然英语和法语仍然是主要语言,但在家说非主要语言的人数增加到460万,这一数字约占总人口的13%,至少四分之一的加拿大人报告说自己的母语不是英语或法语。

越来越多的加拿大人生活在多语言的环境中,报告显示能用一种以上语言进行对话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从2016年的39%上升到2021年的41%。近三分之一的加拿大人表示自己能够熟练掌握两种语言,大约7%的人说他们可以流利地说3种语言。

加拿大统计局人口中心助理主任埃里克·卡隆-马伦凡特(Éric Caron-Malenfant)认为多语言环境将是加拿大社会的普遍现象,她表示:“加拿大的(这一)趋势仍在继续,从2016年到2021年,在家中主要讲英语和法语以外其他语言的加拿大人的数量显着增加。”

马伦凡特认为,移民人口是让加拿大语言环境越来越多元化的主要原因,即使是新冠疫情的隔离政策限制了更多新移民定居加拿大、移民局处理移民工作的进程大幅度减缓,这一趋势仍在继续。

根据统计结果,除了英语和法语,中文普通话和旁遮普语是现在加拿大人最常用的语言之一,这两个群体人数都突破了50万。从2016年到2021年,母语为普通话的人数增长了15%。尽管增长速度不如其他语种人数,但总体人数依旧庞大。

统计数据中有关于非英法母语人数增长截图,由CBC制图,以下截图同样是加拿大统计局2021年报告中与上下文有关的数据

普通话和其他中国方言都属于汉藏语系的汉语族,以汉藏语系为母语的人是非英法母语群体中人数最多的,占非英法母语人群的近16.69%。而在被统计的人中,共有129万多人的母语是中文普通话,占非英法母语人群的近8.7%,比其他非官方语言群体的人数要多。

而除了普通话以外,在加拿大还有讲客家话、闽南语、闽东语、吴语、粤语及其他持中国方言的居民。但相比之下,讲中文普通话的居民比重还是最多的,他们占整个汉藏语系总人数的52%左右,其次是粤语居民,这一群体人数占比为42.4%。

另外,统计还显示在以汉语为母语的华人中,会说英语的人总体要比会法语的多不少。至少近75.6%的华人掌握了英语技能,近5%的华人会说法语和英语,只有0.56%的华人只会法语而不会英语。


统计数据中有关于非英法母语人数和汉语族人数截图

从地区上来讲,安大略省、新斯科舍省和爱德华王子岛地区的非英法母语居民,相较于其他地区来说更容易在家说普通话,这证明这些省份也生活着大量华人群体。

各省非英法母语人群在家说哪种语言最多列表,由CBC制图

而在这三个省中,人口数量最大是安省,其都市圈内的居民们也在广泛使用普通话。在大多伦多地区,普通话是仅次于英语的第二普遍的语言,讲普通话的人数也略超过粤语。

在如今的超过277万的多伦多市区居民中,有将近11.2万人的母语是普通话,占当地总人口的4.06 %。以粤语为母语的人略少,占总人口的3.7%。而在2016年,第二普遍的语言是粤语,普通话紧随其后。


统计数据中有关于多伦多市非英法母语人数和汉语族人数截图

而与安省这样讲普通话的人口数量本身就多的地区不同,仍有部分地区华人的交流方式以粤语为主。例如在温哥华,7万多人将粤语作为第一语言,粤语也是温哥华的第二普遍的语言,相比之下普通话作为第一语言的人数为4万多人。

统计数据中有关于温哥华市非英法母语人数和汉语族人数截图

普通话是如何成为加拿大主流语言的

华语在加拿大社会的普及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华人移民构成的变迁。追溯过去,加拿大华人的主要交流方式也一直在发生变化。

上个世纪,在加拿大讲粤语的人比讲普通话的人更普遍。

多伦多华裔作家陈林瑞玲在接受加广中文记者采访时表示,过去几年来,她发现说普通话的华人越来越多,普通话和粤语互换位置反映出华人移民构成的变迁。

而在过去,粤语也曾超越过台山话,成为更多华人们的母语。陈林瑞玲表示,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多伦多华人们的主要交流方式还是台山话。台山语起源于广东省台山市,五十年前曾是温哥华的主要汉语族方言。但是随着香港移民越来越多,说粤语的华人数量也开始比说台山话的华人数量多。

自八十年代起,来自中国大陆的移民逐渐增加,普通话又成了华人们的主流语言。据加拿大统计局2006年统计,当时多伦多华人中有三分之二说粤语,三分之一说普通话。到了2016年,多伦多粤语人口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仅比普通话多0.2%。

而2016年人口普查显示,当年加拿大政府记录了610835名主要说普通话的华人,是2011年的255160人的两倍多,当时普通话是第9大移民母语。这一大幅增长的部分原因是人口普查数据的组织方式发生了变化,将汉语族下的语系分开调查,但移民趋势也推动了数字的增长。

同时,讲粤语的人数也从2011年的388935人增加到2016年的594060人,普通话群体人数首次超过粤语群体人数,表明当时来自中国内地的移民人数正渐渐超过来自广东东南沿海及香港地区的人数,这改变了华人加拿大社区的语言构成。

Morris Lum,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就像台山话在华人移民圈里的主流地位逐渐被粤语取代一样,有些人担心眼下粤语文化圈会走向相同的命运,但另一部分人则不这么认为。因为除了本身就会说普通话或粤语的人外,许多原本只会讲英语或一种语言的第二代和第三代加拿大华裔也学习普通话和粤语。这样一来,普通话和粤语文化都会在加拿大传承下去。

加拿大中加关系研究组织True North Far East(TNFE)就华人人口的主要交流方式进行了进一步调查,采访了在加拿大出生的华裔Eng C,听她讲述了自己的生活。

Eng在曼尼托巴省长大,她的家庭曾是当地唯一的华人家庭。她的父母在家中一般会和她讲英语,因此Eng没有机会与加拿大华人同胞交流。直到她在上大学并结识了华裔后,Eng选择学习中文,来更好地了解她的父母和传统文化。

Eng说:“我的目标很简单。我只是想‘赶上’其他加拿大华人,以便有朝一日能够说得足够流利,让人们认为我在家里本来就说中文。”

而粤语教师白文杰在接受多家媒体记者采访时说,2015年他刚到温哥华开始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任教时,许多人说的是普通话。但多年来,越来越多的以说普通话为主的华人在大学学习粤语,部分原因是对香港流行文化的兴趣,同时也是为了和粤语区的亲朋好友更好地沟通。因此,他认为粤语也会越来越流行

白文杰说,他在2015年开办的第一堂粤语课上,有60名学生开始学习粤语。仅仅两年后,他就有300名学生。许多学习粤语的人告诉白文杰,掌握两种语言是在香港和温哥华开展业务和工作的关键。因此,白文杰认为在加拿大的粤语文化并不会渐渐没落。

对于在不同时代来到加拿大的华人来说,汉语系统下的细分语言随着时代的变迁,占主导地位的语言也一直在变化。但毫无疑问的是,汉语在加拿大多元化的语言体系中已经逐渐成为主流语言。随着越来越多的华人移民涌入加拿大,汉语和汉语言文化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

参考资料:

https://www.cbc.ca/news/canada/british-columbia/census-linguistic-diversity-bc-1.6553998

https://www.cbc.ca/news/politics/2021-canada-language-census-data-1.6553477

https://www.cbc.ca/news/canada/census-data-2021-languages-graphics-1.6554035

https://truenorthfareast.com/news/chinese-language-growth-in-canada

https://www12.statcan.gc.ca/census-recensement/2021/dp-pd/prof/details/page.cfm?Lang=E&GENDERlist=1,2,3&STATISTIClist=1&HEADERlist=0&DGUIDlist=2021A00053506008&SearchText=ottawa

https://globalnews.ca/news/9061667/racist-video-rant-richmond-bc/

https://ici.radio-canada.ca/rci/zh-hans/%E6%96%B0%E9%97%BB/1906472/%E5%A4%A7%E5%A4%9A-%E6%99%AE%E9%80%9A%E8%AF%9D-%E7%B2%A4%E8%AF%AD-%E5%8D%8E%E4%BA%BA%E7%A7%BB%E6%B0%91-%E5%8A%A0%E6%8B%BF%E5%A4%A7%E8%AF%AD%E8%A8%80%E6%99%AE%E6%9F%A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