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计划在8月份访问台湾,目前,各方仍在就此事周旋博弈。《大西洋月刊》的文章认为,中国大陆对佩洛西可能访问台湾的怨恨和潜在的战争风险,揭示了中国领导层多么需要一个新战略。加美编译,不代表支持其中观点或者确认事实。
试想下,佩洛西前往台湾的途中,在海岛附近的天空遇到了中国大陆的战斗机。台湾方面紧急出动自己的飞机为其护航。一场“懦夫博弈”的游戏随之展开(也被称之为斗鸡博弈,双方相互轮流示弱才能获得最优结果),谁先让步?
这种情况将是又一个古巴导弹危机时刻,美国和中国正面对一场潜在的灾难。而根据中国大陆对佩洛西可能访问台湾的强烈反应,这并不那么难以置信。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警告说:“中方必将采取有力措施予以坚决应对和反制”。
《环球时报》前总编辑胡锡进似乎威胁要使用暴力,他在推特上说:“我们说到做到。如果美国管不了她,那么中国会管她,惩罚她的。我相信中国空军一定会让她的此访成为她个人和美国的耻辱。”
中国大陆将台湾视为一个叛逆的省份,如果佩洛西访问,她将成为四分之一世纪以来踏足这个岛的最高级美国立法者,这对北京的主张是一个隐性的威胁。这场争论表明,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变得多么紧张,也表明战争的可能性,在不久前似乎还很渺茫,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真实。
但最重要的是,这种怨恨揭示了北京多么需要一个新的台湾战略,以及一个全新的外交政策。北京对世界的敌对态度,可能是为了保护和促进这个国家的利益和全球野心,但在许多方面,似乎正走向反面。
中国领导人可能对此不会同意,当然在涉及台湾的时候也不会同意。自从他们的死敌国民党在1949年争夺中国控制权的内战失败后逃到台湾,并建立了一个敌对政府后,他们就把与台湾的统一视为国家政策的首要任务。对他们来说,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北京宣称赞成共产党人所说的 “和平统一”,但战争可能爆发的威胁一直笼罩着东亚。
北京也一直对美国对台湾的持续支持感到不满。尽管华盛顿坚持 “一个中国政策”,没有正式承认台北政府,但它还是与台湾保持着友谊,甚至向台湾运送武器,这让北京非常恼火,它指责美国干涉中国的内政,侵犯中国的主权。
这些年,这样的抗议声变得更加响亮。作为民族主义事业的倡导者,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加大了对台湾的压力。在过去的两年里,北京经常派战机编队在台湾附近徘徊,并在这个海岛附近举行其他军事演习,显然是为了恐吓其民主政府。其他国家如果对台湾表示支持,就会遭到极度的敌视。2021年,在立陶宛允许台湾在其首都开设代表处后,北京阻止了来自这个波罗的海国家的进口货物。
因此,对佩洛西的潜在访问的反应是极端的。
很难说哪一方在使事情升级。国会议员以前也曾前往台湾。最近一次是今年4月,但没有引发对战争的担忧。北京可能正在回击它所认为的,华盛顿试图用“切香肠的战术”破坏现状的行为(指从事一系列小的非法活动,这些活动加起来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和潜在的严重犯罪)。
但佩洛西也不是普通的代表。在北京的眼中,她的计划加强了一种恐惧,即美国正在把台湾不可避免地拉入美国的轨道。从官方来说,华盛顿的对台政策并没有改变。但无论是否有意,华盛顿一直在暗示,它将台湾视为国家核心利益。
拜登总统去年将台湾纳入他的民主峰会,仿佛它只是另一个国家。5月,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当被问及美国是否会保卫台湾不受中国的攻击时,拜登脱口而出“是的”,这显然偏离了华盛顿保持美国军事承诺模糊性的标准政策。(他的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最近告诉《大西洋月刊》的杰弗里·戈德堡,这一评论符合美国的“战略模糊”政策)。
然而,北京对台北政府的恐吓加剧了华盛顿和这个地区的恐慌,即中国大陆准备使用武力来要求夺取台湾。作为回应,美国及其盟友继续冒着北京的怒火,来表示对台湾的支持。例如,日本允许中华民国副总统在本月早些时候参加前首相安倍晋三的葬礼,虽然正式身份为私人公民。
事实上,中国大陆现任领导人对台湾冷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过去,北京和台北一直能够进行对话,有时还能取得丰硕成果。2010年,双方签署了一项经济合作协议。但自从六年前,中华民国总统蔡英文上任以来,就没有进行过认真的会谈。中国大陆似乎认为蔡英文政府特别具有威胁性。她所代表的民进党是一个对北京的统一概念持冷淡态度的政党。
蔡英文个人认为,中国大陆的统一呼吁是“不可能的”,并启动了减少台湾对中国大陆的经济依赖的计划,同时寻求与美国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只是在遵循其公民的意愿。与中国大陆统一的想法在台湾没有什么吸引力,而台湾人越来越同情宣布正式独立的想法,北京会认为这是不可容忍的一步。在台湾最近的一项调查中,仅有8%的受访者对大陆政府持正面看法。
中国的激烈言辞和军事骚扰不可能让他们回心转意。这也是中国整个外交政策的典型。例如,中国政府担心陷入美国盟友的包围圈,但在领土争端上的激进立场、广泛的军事集结以及与俄罗斯不断升温的友谊,使这一结果不可避免。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的几个月里,人们对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给予了很大关注。但在亚洲受到广泛关注的是,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领导人上个月参加了北约峰会。
新西兰总理杰辛达·阿德恩警告说:“中国已经‘变得更加自信,更愿意挑战国际规则和规范’,我们必须对我们看到的行动作出回应”。
长期以来对与华盛顿结盟持谨慎态度的印度,正在更多地参与四国集团,这是一个与澳大利亚、日本和美国的安全伙伴关系,正在发展成为一个反华联盟。
然而,中国的做法并没有改变的迹象。北京显然已经相信它可以迫使邻国和对手服从其意愿,并使其政策符合中国的利益。目前,这导致了对佩洛西提议的访问的僵持。尽管中国不太可能真的想要战争,但他们的严厉警告几乎迫使他们做出一些特别好战的反应,留下了可能出现意外后果的威胁。
1990年代中期,在华盛顿允许中华民国当时的总统访问美国而激怒了北京之后,中国举行了军事演习,并向台湾附近的海域发射了导弹,以示警告。佩洛西的访问可能需要类似的反应,或者更有威胁性的反应。
佩洛西提议的访问和中国的反应,使各方都陷入了困境。如果北京允许她访问台湾而不作任何回应,中国的领导层将显得无助和羞辱。如果佩洛西取消或推迟访问,拜登政府将看起来像是被中国的威胁所欺负。即使是通常热衷于国际支持的台湾,也将不得不考量是否值得冒险去接待佩洛西。
如果中国政府的目标是赢得人心,而不是吓唬他们,那么所有这些闹剧都可以避免。如果中国对台湾采取更实际的做法,现实地考虑到台湾日益增长的政治和经济重要性,就可以缓解台湾和整个地区的恐惧。
即使中国领导人认为强硬路线是对美国挑衅的回应,剑拔弩张也是一种选择。但还有其他选择,比如说建设性对话,可能更符合中国大陆的最终目标和长期利益。在此之前,中国大陆会发现在制造危机,而不是解决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