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华盛顿邮报的报道,在乌克兰反击俄罗斯的战争中,一位曾在剑桥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利用大数据,力助特朗普当选的共和党人布列塔尼·凯泽浮出了水面。她已经成为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政府的座上宾,用加密货币帮助乌克兰募集了上亿美元资金。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对她有好感。
布列塔尼·凯泽,是作为一个很有争议的共和党人王牌人物而爆红的。当年,她还是一个年轻的芝加哥人,在为剑桥分析公司负责业务发展时,帮助搜集了数千万Facebook用户的数据,帮特朗普在2016年竞选总统铺路。
现在,凯泽担任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她在帮助乌克兰抵抗俄罗斯,筹集超过1亿美元的加密货币。
乌克兰数字转型部副部长亚历克斯·博尔尼亚科夫说,她的参与对乌克兰的民主斗争非常重要,没有她,乌克兰在战争中的努力,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博尔尼亚科夫告诉《华盛顿邮报》,布列塔尼是一个伟大的朋友,对我和乌克兰来说都是。他提到了乌克兰在这场对抗血腥入侵时,凯泽在战略谋划和社交媒体联系上的作用时说,“我们真的很高兴有她。”
对于许多熟悉凯泽的人来说,拥护乌克兰的事业,可能看起来是她一个让人意外的转变。在剑桥分析公司,凯泽不仅与特朗普顾问班农密切合作,还帮助促进公司与与克里姆林宫关系户、俄罗斯能源公司卢克石油公司的关系。
但凯泽说,她的新工作更像一个救赎的传奇,这个故事始于她在2018年受到攻击后,开始泄露关于前任雇主的不利信息。
凯泽在援助乌克兰方面所扮演的新角色,为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物增添了新的情节。她是一个千禧年人(现在30多岁),将最先进的数字工具与老式的政治本能相结合。
这还提出了一个问题:如何与一个技术往往可以扰乱意识形态的世界相处?
世界各地有超过10万人,使用加密货币为乌克兰的战争捐款,这也是援助乌克兰的一种草根形式。乌克兰官员估计,至少有1亿美元进入其国库,还有数千万资金涌入非政府组织,如 “活着回来”,该组织是为这个国家东部的亲乌克兰战士而成立的。
这些资金使乌克兰能够购买从医疗用品、食品到防弹衣的所有东西。
兜兜转转,凯泽来到了这个故事中。
早在2016年总统选举季节,剑桥分析公司在Facebook的帮助下,不适当地收集了数千万人的数据,以便在摇摆州以 “可说服者”为目标,精准投放大量广告。
许多评论员认为,这是特朗普当选的原因之一。
这一努力的核心是凯泽,她在2015年开始为现已解散的剑桥分析公司及其母公司SCL工作,获得了许多重要的合作伙伴。随着2018年丑闻开始沸腾,她有了名气,在英国议会调查中作证,公布了文件,并将自己定位为举报人。剑桥公司也因自己在英国脱欧中的行动而受到到调查。
她的名气,在2019年Netflix的纪录片, “资讯风暴,剑桥分析事件(The Great Hack)”后大大提升,在该片中,凯泽被塑造成一个寻求为其侵犯隐私的罪行赎罪的,忧心忡忡的英雄,她还出版了一本告密回忆录《目标》,并成立了一个组织 “拥有你的数据”,倡导公民从剥削者手中夺回他们的数据。
在过去的几年里,凯泽还将自己塑造成加密货币的倡导者,这种基于技术的货币系统,被一些人认为可以成为一种民主化的政治力量。凯泽为怀俄明州的立法者提供了一套有利于加密货币的法律建议,并为布洛克·皮尔斯的总统竞选活动工作,皮尔斯曾是一名童星,后来成为投资加密货币的百万富翁,他在2020年发表了竞选声明。他现在正在佛蒙特州以独立身份参加美国参议院的竞选。
当俄罗斯在2月入侵乌克兰时,凯泽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这场纷争。她与前足球明星大卫·贝克汉姆谈判,让他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户上宣传加密货币捐款。
她推动了更多的加密货币被乌克兰政府接受(现在约有15种)。
她还与加文·伍德,这个帮助创立区块链以太坊的加密技术先驱合作,促成他以自己创造的Polkadot货币捐赠数百万元,并在Polkadot社区内招募更多的捐助者。为此凯泽既使用了自己的秘密渠道,也联合了众多公开推文。加密货币筹款与现实世界的筹款很相似,技巧在于知道去哪里找(以及感谢谁)。
凯泽最近在巴黎接受电话采访时说,她一直在与政府领导人会面,进行基于加密货币的人权努力,她觉得有义务加入乌克兰的斗争。
凯泽说,他们在防空洞里上上下下,所以我想出发什么推特要容易得多,说到此她发出标志性的大笑。
她说自己所负责的确切数额很难确定,但可以估算一下,也许多个钱包筹集了多达几亿。
在她开始筹集资金后不久,凯泽开始与博尔尼亚科夫和数字转型部长米哈伊洛·费多罗夫等乌克兰高级官员,一起在世界各地巡回演讲,甚至在5月,帮助说服他们前往她之前在达沃斯设立的加密货币展馆,她的年轻活力与乌克兰政府“干事”的技术主义相匹配。
她说,她与博尔尼亚科夫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密切,他们 “基本上每天都在发短信”。
博尔尼亚科夫说,除了拉住大捐助者,凯泽还帮助建立了“multisig”钱包。这种先进的加密货币存储应用程序被认为更安全,因为它需要一个以上的用户验证。
他说:“她所做的一切令人惊讶。”
但不是每个人都接受凯泽的救赎故事,他们在其中看到的,是一个机会主义的故事,而不是无私奉献。
曾起诉剑桥分析公司的数字权利活动家,大卫·卡罗尔密切关注凯泽的工作。他说,凯泽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会做很多功利性的事情,让人觉得她是无私的,其实这一切都取决于她为谁工作。
他列举了剑桥分析公司对尼日利亚反对派候选人穆罕默杜·布哈里等人采取的所谓野蛮手段,作为凯泽只是一个雇佣枪手的证据。
他补充说:“对于凯泽,她讲述的故事从来不是全部。”
凯泽不同意这些批评。她认为自己的职业生活有一条清晰的道德弧线,而剑桥分析公司只是不幸偏离了一次。
她说:“在剑桥,我没有意识到,我所做的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伦理或道德规则的,但我一直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人权活动家。”
她引用了她在奥巴马总统第一次总统竞选期间作为媒体团队成员的工作经历,“这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一个事业。”
凯泽试图把她在剑桥公司的经历,也变成一个高光时刻。在代表她的CAA的发言人网站上,她的身份是 “剑桥分析公司告密者”。
然而其他人对这种观点提出质疑。前剑桥员工克里斯托弗·怀利,在其回忆录中批评了告密者的说法,称凯泽只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才愿意吐露心声的。
一些评论者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缺乏忏悔的现象。国家公共广播电台在其评论中说:“就像《绝命毒师》一样,到最后你会感觉到她更关心自己的遗产,而不是对自己的任何错误行为进行清算。”
一些人还注意到凯泽与极端主义者的关系,例如凯泽被指控与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有联系,观察家报的卡洛尔·卡德瓦拉德在一组故事中,也连续记录了这一点。
凯泽的新转变,对劝阻一些怀疑论者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一种加密货币的价值就在于那些批评者所说的,去找到一个更大的傻瓜来购买它。凯泽的行为触及了加密货币道德模糊性的核心,其中一个人的理想主义,只是是另一个人的日常。
但她有力地驳斥了那些反对加密货币的人,就像她告别自己的过去一样。
她说:“加密货币使人们能够获得他们本来没有的服务和资金,银行冻结会使传统货币转移到乌克兰变得更加困难……这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地方,更加靠自愿和民主。而这确实符合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