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研究了世界42个经济体的通货膨胀数据,发现通货膨胀低于4%的8个国家中有6个都位于亚洲,特别是东南亚。这背后有一系列理由,包括疫情的延迟影响,以及亚洲国家的一些非传统的紧缩措施。另外,一些国家如日本,甚至希望发生通货膨胀,为了避免常年来的通货紧缩风险。
面对公众对生活成本的骚动,政策制定者喜欢指出,价格上涨是一种全球现象。6月10日,美国总统拜登在报告了自1981年以来的最大通胀(5月份消费者价格比去年同期上涨了8.6%)后说,“世界上每个国家都在这场通货膨胀中吃了大亏,被狠狠咬了一口。”
诚然,俄罗斯在2月入侵乌克兰后,各地的燃料、化肥、谷物和其他商品的成本都有所上升。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出现了通货膨胀。在经济学人杂志指标页上介绍的42个大经济体中,有8个经济体的通胀率仍低于4%。这八个国家中有六个位于东亚或东南亚(见下图)。
这个地区还包括一些较小的价格稳定的绿洲,如越南(截至5月的一年中通货膨胀率为2.9%)和澳门(截至4月的一年中为1.1%)。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东方的这种特殊性?
部分解释在于两种疾病的传播。2018年至2021年爆发的非洲猪瘟摧毁了中国大陆的猪群,据一些估计,中国大陆有多达2亿头猪被宰杀。这极大地提高了猪肉的价格,猪肉是东亚的一种主食。随后,价格大幅回落。
例如,在中国大陆,截至5月的一年中,猪肉价格下降了21%以上。这有助于抵消经济中其他方面的通胀压力。由于东亚与世界其他地区不同,吃大米多于小麦。自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大米价格上涨了8%,而小麦价格则上涨了17%。
当地的另一个反通货膨胀疾病是新冠。与西方国家相比,亚洲许多地区转而与病毒共存的速度更慢,更不情愿。例如,印度尼西亚直到3月22日才完全放弃对国际入境人员的检疫。在马来西亚,根据高盛银行制定的社会限制指数,旅行和行动直到5月初才恢复正常,而在马来西亚正式进入“过渡到地方病”阶段整整一个月后。
即使是现在,台湾仍然很谨慎。它在过去成功地遏制了新冠,使其人口几乎没有自然免疫力,也没有西方人对这种疾病的听天由命。
当然,中国大陆继续对有感染的地区施加严格的行动限制。最近在上海和其他地方的封锁既妨碍了经济中的商品供应能力,也妨碍了消费者购买商品的意愿。理论上,这种对供应和需求的双重干扰可以使价格发生变化。但对消费者支出的损害似乎更加严重和持久。在5月,即上海封锁的第二个月,零售额与一年前相比下降了近10%(按实际价值计算),即使工业生产增长了0.7%。
对跨境旅行的限制对香港,特别是澳门的经济来说是毁灭性的,因为澳门依靠来自大陆的游客来填满其赌场。事实上,澳门今年前三个月的GDP还不到2019年相同月份规模的一半。在这种情况下,1%的通胀率似乎并不那么神奇。事实上,物价仍在上涨才是一个奇迹。
在西方,高通胀迫使许多经济政策制定者转向鹰派。例如,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感到不得不在6月15日将利率提高0.75个百分点,比计划的要快。美联储打击通货膨胀的新举措使东亚与同一敌人的斗争变得复杂。
美国的高利率吸引了全球资本流动,给亚洲货币带来了下行压力。将货币与美元挂钩的香港和将其货币与香港挂钩的澳门,在美联储加息的第二天就不得不加息。据摩根大通银行称,马来西亚和台湾今年也已经提高了利率,印度尼西亚的利率为3.5%,预计下个月将提高利率。
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还试验了一种不太正统的应对价格上涨的措施:禁止出口。
印度尼西亚短暂地禁止棕榈油的海外销售,马来西亚维持了对活鸡的出口禁令。目的是为本国人民保留所有的供应。但是,如果价格下降促使当地农民减少生产,这些政策可能会适得其反。这种禁令也加剧了这个地区其他地方的通货膨胀。尤其是新加坡,依赖于从较大的邻国进口家禽。而这两个国家在经济上的亦敌亦友的关系正在造成影响。
这种紧缩趋势的一个例外是日本。在6月17日的会议上,日本央行重申承诺,将根据需要购买尽可能多的十年期政府债券,以保持其收益率不超过0.25%。它决心坚持这一上限,即使美国的同等收益率已经急剧上升到3.2%以上。
这种收益率差距导致了日元的暴跌,日元兑美元已经跌至1998年以来的最弱水平。
疲软的日元将推高进口价格,促进日本的通货膨胀。如果更高的通货膨胀持续下去,人们将开始预期更多通胀,要求以更慷慨的工资作为补偿。这些较高的工资反过来又会推高价格,使通货膨胀的预期得到自我实现。
在亚洲的许多地方,这样的工资-价格螺旋是值得担心的事情。但在日本,这是政策制定者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求的东西。经过多年的需求疲软和价格下跌,通胀预期已低得有些危险,使日本银行更难在经济下滑时重振经济,并防止重新陷入通缩。
和其他地方一样,日本也被通胀咬了一口,但日本央行想被咬得更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