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华尔街日报报道，中国两位最高领导人上周就抗疫问题传达出截然不同的信息。最高领导人没有表示要改变目前的清零政策，而总理则没有为清零政策辩护，重点强调中国将致力于在振兴经济和遏制疫情之间取得平衡。

当中国的两位最高领导人，上周试图安抚因中国严格的疫情控制措施而日益沮丧的外国高管时，他们似乎在用两种声音说话。

5月18日，中国国家主席通过视频谈到了世界因新冠疫情而面临的经济挑战，但很少提及中国自身的经济衰退：中国为抗疫而采取的严格措施，加剧了经济下滑的情况。

一天后，在一次面谈中，总理李克强的语气更加坦诚和缓，他的讲话主要集中在中国自己的问题上。

参加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的会议的人士说，李克强对一群在中国经营的美国、欧洲和亚洲跨国公司的高级代表说，中国“致力于在振兴经济和遏制反复暴发的疫情之间取得平衡”。

一些与会者说，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李克强没有为中国领导人的清零政策辩护，这与最近外国高管与中国高级官员（包括一些从事贸易和商业的官员）的会晤有所不同。

据与会者称，与之相反，在回应外国高管关于中国为更多人口，特别是老年人接种疫苗的建议时，李克强说：“我听到了你们关于疫苗的信息，我们将扩大疫苗接种覆盖面。”

“我们不能让公司停止运营，”他补充说。

中国坚持清零政策，导致了封锁、大规模测试和隔离的组合。这打击了商业活动，并使公众更难接种疫苗，特别是中国的大量老年人口，这是卫生官员公开承认的中国疫情防御系统的一个弱点。在上海这个拥有2500多万人口的经济中心被封锁的两个月中，大部分时间里，大多数疫苗接种中心和项目被暂停。

截至3月中旬，80岁以上的中国人中只有51%接种了两剂疫苗，而整体人口中这一比例约为88%。

虽然中国领导人谈到了加强全球疫苗开发合作的必要性，但他并没有公开强调为中国人口接种疫苗的重要性。

李克强的言论并没有公开挑战中国领导人应对疫情的方法，但这些评论暴露了政府官员和政策顾问所描述的中国高层官员之间，就中国领导人的清零战略承诺所存在的积蓄已久的紧张关系。

5月19日参与会议的一位与会者说：“李克强显然想要强调不同的重点”。

负责处理高层领导人新闻咨询的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没有回复提问。

李克强的政治影响力正在其任期最后的一年出现转变，无法确定这种情况是否能推动中国的抗疫战略发生任何有意义的变化。他是一位长期被忽视的总理。

熟悉此事的人士说，习近平似乎注意到了中国今年早些时候封锁的代价，并试图给上海一些回旋余地，在不关闭整个城市的情况下解决当地的疫情。但是随着高传播性的奥密克戎变体在全国蔓延，他在5月初的一次领导会议上重申了清零政策。

在上海封锁近一个月后，中国国家卫健委主任在党管理的《学习时报》头版发表文章，称中国领导人”亲自指挥 “了中国的抗疫计划。事实证明，在疫情的早期，“清零”在遏制疫情和恢复经济方面都很有效，支持了中国领导人的观点，即中国对病毒的管理比西方更好。

政府官员和顾问说，改变政策对习来说在政治上是难以维持的，因为今年他正在寻求打破传统的第三个执政期。

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全球卫生问题高级研究员黄严忠表示，随着定于今年晚些时候举行的二十大临近，新一届领导班子将揭晓，“关于中国应对疫情未来方向的竞争已经加剧。”

在与外国高管的视频会议上，习没有表示要改变目前的清零政策，而且高管们也没有被邀请向他提问。

据中国外交部称，习表示，“新冠肺炎疫情反复延宕，给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带来严重威胁，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严重影响。”

一些与会者说，他的评论似乎脱离了一个事实，即许多西方经济体已经相对较好地走出疫情，而中国的经济现在正面临一些最大的压力。

自从今年奥密克戎在上海和中国其他地区暴发以来，中国的经济已经急剧放缓，引起了广泛的公众失望，并促使一些外国公司重新考虑在中国的投资。

例如，参与这些讨论的人士说，苹果公司已经告诉外部承包商，希望在中国以外的地方提高产量，并将中国应对疫情采取的措施作为理由之一。

代表在中国的西方公司的行业团体，加紧呼吁中国政府改变其抗疫政策，称对旅行的长期限制和其他限制正在损害利润，阻碍投资，并导致外国管理人员外流。

根据中国欧盟商会5月初发布的一项调查，多达23%的欧洲企业正在考虑将其业务迁出中国，这是十年来的最高比例。商会已敦促当局将其抗疫战略从封锁转向疫苗接种。

欧盟商会主席伍德克(Joerg Wuttke)在接受采访时说：“世界不会等着中国”。

与此同时，中国美国商会本月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由于最近的疫情和反复封锁，超过50%的美国企业已经推迟或减少了在中国的投资。

大西洋理事会和荣鼎（Rhodium）集团2021年的一项研究显示，随着中国经济增长放缓和经济改革停滞，美国在中国的投资在过去十年中已经趋于平稳，每年徘徊在130亿至160亿美元之间。

李克强向外国企业界发出的信息，也是在他作为总理的任期接近尾声时，试图对中国经济的管理施加更大控制之际发出的。最近几个月，他推动缩减了一些严格的疫情管制措施，这些措施使中国远离了西式资本主义，并导致经济放缓。他还试图影响对其继任者人选的决定。

李克强在庆祝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建会70周年大会上对外国高管发表了讲话，委员会是一个由政府支持的贸易机构。

与会者说，在持续1.5小时的会议中，李克强没有一次提到清零政策。他一走进钓鱼台的会议室，就摘下了口罩。而在他结束会议并在离开时与与会者交谈时，他的工作人员提醒他重新戴上口罩。

一些与会者说，李克强似乎无视北京严格的口罩佩戴规定，这一点值得注意。

当外国企业代表谈到中国的抗疫战略如何使其越来越孤立时，李克强显得很关切，他做了记录，并告诉与会者知会他们的政府，中国正在密切倾听所提出的问题。

据与会者说，李克强在会上表示：“这是一个特殊的时刻，也是一个困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