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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寡头抱怨制裁后过着“悲惨”生活,为清洁工或司机费用而犯愁

Daniel Thomas 和 Andrew Jack在金融时报发表文章,寡头彼得·阿文抱怨自己的生活已经被制裁摧毁。

By Alfa-Bank Russia, CC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欧洲银行冻结与俄罗斯的跨境交易之前,寡头彼得·阿文的妻子在伦敦执行一项紧急任务:在多个提款机之间游走,尽可能多取出点钱来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准备。

之后,欧盟和英国对阿文实施了制裁,冻结了他的银行账户和资产,包括在伦敦富裕的圣詹姆斯社区的顶层复式公寓,和在通勤郊区的一栋充满艺术气息的豪宅。

据政府估计,这位俄罗斯前学者、政治家和商人上月的身价为45亿英镑,现在他说自己不知道还能否支付最基本的账单。

他的生活在一夜之间改变了,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我们的生意完全被毁了。我们30年来所建立的一切,现在完全毁了。而我们必须以某种方式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一种他可能还没有准备好的生活。他在伦敦公寓里一张摆满水果和零食的桌子前说(他的公寓拥有双层高顶餐厅):“我是否可以请一个清洁工,还有一个司机?我不会开车,也许我的继女会开。我们不知道要如何生存。”

上个月,就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那一天,阿文在克里姆林宫与普京总统和其他寡头一起合影,他作为阿尔法银行的董事,被欧盟和英国指控与俄罗斯总统关系密切。英国金融制裁执行办公室说:“阿文是一个著名的俄罗斯商人,也是一位亲克里姆林宫的寡头。”

这位67岁的老人在不到20天内将面临驱逐令。作为拉脱维亚护照、俄罗斯护照、和美国签证持有者,他有很多选择,但他希望和他的妻子及8岁的孩子一起留在英国。

如果他离开,他认为不会在短时间内轻易返回。他说:“如果我离开,我将永远无法回来。”

By Kremlin.ru, CC BY 4.0,  Wikimedia commons

阿文和他的商业伙伴米哈伊尔·弗里德曼,在20世纪90年代混乱的俄罗斯建立了一个以他们的阿尔法集团为中心的银行、金融服务和投资联合企业。阿文和他的商业伙伴的大部分财富来自1990年代的石油投资,他们在2003年与英国石油公司一个建立了合资企业。

在与合作伙伴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公司斗争后,他们于2013年将TNK-BP(一家俄罗斯石油公司)的股份剥离给了普京的亲密盟友伊戈尔·谢钦经营的石油和天然气集团,也就是俄罗斯石油公司。

近140亿美元的收益通过总部设在伦敦的投资集团LetterOne进行再投资,这个集团由受制裁的伙伴弗里德曼和杰门·汗共同拥有。

阿文决心挑战对他的制裁,他声称这些制裁没有根据。他努力寻找一名英国律师,要求释放足够的冻结资金,以支付相关的法律咨询费。

他说:“英国律师不愿意与俄罗斯人合作。”他补充说,他对任何快速解决方案不抱太大希望,“我被告知改变制裁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文和他的合伙人还直接或间接持有阿尔法银行的股份(这家银行是俄罗斯最大的私营银行,现在受到西方债务融资限制)、俄罗斯最大的连锁超市X5、以及移动运营商Veon。他已经辞去了阿尔法银行行长的职务,其股份已经被冻结。

他在LetterOne的股份已被冻结,进入办公室的权限以及与其他办公人员的联系被切断,股息被转用于乌克兰的救援工作。他说:“从法律上讲,我们不能再接触业务,公司里的人甚至不敢见我本人。我们非常害怕当局。”

他说,就像律师和其他顾问一样,对制裁的恐惧意味着,人们“实际做的比法律需要他们做的多得多……他们很害怕”。

尽管他在20世纪90年代发了大财,但他说他最自豪的事情是在90年代初期担任对外经济关系部长,当时成为叶利钦第一任代理总理的叶戈尔·盖达尔请他帮助整顿后苏联经济。

他成为叶利钦时代的主要俄罗斯寡头之一,帮助资助叶利钦在1996年连任。

阿文强调,他从战争一开就对乌克兰人的困境表示同情。他否认了关于他与普京的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的说法,认为在俄罗斯做生意就需要与总统接触,当总统办公室的电话打过来时,除了回应没有别的什么选择。

“这非常奇怪,只是因为你见过总统而受到制裁。我们一直都努力脱离政治。与普京在一起时,我介绍的是阿尔法集团,而不是我自己。”

他感到沮丧的是,他没有得到为自己辩护从而免于制裁的机会,他说:“如果法院判定你是腐败的,有脏钱,那制裁绝对可以理解。但我这种情况,我就不明白了。这是欲加之罪。”

阿文过去一直活跃在英国的法庭上。他是包括切尔西俱乐部老板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在内的四位俄罗斯亿万富翁之一,他们就《金融时报》前记者凯瑟琳·贝尔顿的一本关于普京的书起诉了出版商哈珀柯林斯。阿文根据数据保护法提出索赔。贝尔顿的出版商最终与阿文和弗里德曼达成了和解。

根据特别顾问罗伯特·穆勒2019年对俄罗斯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的调查,阿文说他每季度都与普京会面。调查还说,这位寡头表示“普京在这些会议上提出的任何建议或批评都是隐含的指令,如果阿文不贯彻执行,就将面临不利后果”。

阿文现在说,他的意思是,在俄罗斯,企业需要认真对待普京的话,“他是这个国家的总统。这不是方向。这就是俄罗斯文化”。

他认为,目前对知名俄罗斯人的制裁不会对普京产生任何影响,他在谈到入侵后将俄罗斯人置于制裁之下的举措时说:“虽然可以理解,但这是不公平的,但面对战争,面对伤亡,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阿文说,他没有游艇和飞机。他说,他一直在谈判将他的艺术收藏品捐赠给英国的一个主要博物馆,但由于他想对这些艺术品的展示方式保留一定的话语权,谈判因此陷入了僵局。

现在,任何捐赠都会因制裁而变得复杂。他已经卸任皇家学院的理事,以及泰特美术馆的国际理事会和欧洲收藏品捐赠组织的成员。

俄罗斯的历史变幻莫测,这导致布尔什维克在1917年被没收了财产,阿文对此耸了耸肩。他没有想到一个世纪后,威胁他资产的会是英国:“我非常担心这种态度不会被轻易忘记。”

他回忆起自己的家庭在苏联时期受到的迫害,两个祖父被斯大林杀害,两个祖母在古拉格被监禁多年。

其中一位后来给了他一些严肃的建议:“有一天,他们会来找你。所以要确保你已经准备好了。你的美好生活总有一天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