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俄罗斯与乌克兰的谈判人员以视频会议的形式,围绕着停火、撤军和安全保障等话题展开了最新一轮的谈判。谈判在进行了几个小时后便宣告暂停,乌克兰代表表示乌克兰方面需要进一步处理谈判内容,会在周二与俄罗斯代表再次会面。
这次谈判是两国战争爆发以来的第四轮谈判。在过去的历次谈判中,俄乌双方在乌东未来局势、乌克兰中立等话题上仍在存在分歧。普京谈和意愿程度不高的情况让俄乌双方的谈判进展缓慢,也使许多美国和欧洲官员对通过外交渠道结束冲突的前景感到悲观。
但另一方面,俄乌战争受到双方战略规划及外界影响,战局随时可能发生变化,乌克兰方面似乎也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妥协,那么俄乌双方究竟能否通过和谈的方式结束战争?和谈又需要达成什么样的和解条约呢?
俄乌双方谈和有困难
3月10日,乌克兰外交部长迪米特罗·库莱巴(Dmytro Kuleba)和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Sergei Lavrov)在土耳其进行了一次高级别会谈,这也是俄乌双方开战后两位外长第一次面对面谈话,但俄乌双方未能在停止战争和减少分歧上取得进展。
在昨日进行的第四轮谈判中,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顾问波多利亚克依然表示,尽管双方都积极表达了各自的立场,但谈判也存在难度。
据彭博社报道,过去的历次谈判中,俄乌双方进展缓慢,分歧主要集中在乌克兰“非军事化和去纳粹化”、停火协议、乌克兰中立、俄罗斯立即撤军这几个方面。
俄方希望乌克兰保持中立,成为一个不会对俄罗斯构成威胁的非军事化国家,然后再谈论停火。而乌克兰则提出接受中立的首要前提条件是,俄罗斯立即停火并撤出军队。
不光俄乌双方为了结束战争进行了多次谈话,俄乌周边国家也在促进多方的会谈,但在谈和路上同样遇到了重重阻碍。
据英国《卫报》报道,德国总理肖尔茨和法国总统马克龙两人在3月10日和12日与普京进行了电话会议,重申了希望俄罗斯立即停火的愿望。但普京只向马克龙和肖尔茨介绍了俄乌双方的谈判情况,回应了他们对乌克兰人道主义局势的担忧,没有任何提到关于停火的事情。
在3月10日的土耳其会议结束后,泽连斯基曾希望以色列总理纳夫塔利·贝内特能够对谈和产生“积极影响”。而贝内特确实也在3月5日和3月14日与普京交流过俄乌和谈事宜,不过外界却对贝内特在俄乌和谈中发挥的作用持质疑态度。
美国也一直和那些与俄罗斯接触过的国家保持着联系,为两国和谈斡旋,不过美国务院发言人内德·普莱斯(Ned Price)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由于俄罗斯没有展现出希望冲突结束的态度,所以美国现在不一定会对俄乌谈和成功寄予厚望。
普京和谈的意愿较小?
乌克兰外交部长库莱巴在土耳其会议结束后曾表示,泽连斯基希望与普京进行双边会谈,他认为这是化解冲突的唯一途径。普京的谈和态度其实决定了俄罗斯谈和态度,但从几方面因素考虑,普京现在考虑和谈的可能性较小。
首先从外交上来说,乌克兰没有答应俄罗斯提出的一系列要求,所以俄罗斯不会在谈判桌前让步。
据路透社报道,在3月7日,克里姆林宫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如果乌克兰从战场撤军、修改宪法内容、保持中立,承认克里米亚地区为俄罗斯领土、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个地区是独立国家这一系列条件,俄罗斯就会立即停止军事行动。
而乌克兰方面没有直接答应这些要求,库莱巴在3月12日的无党派复兴民主倡议组织的虚拟活动上发表讲话表示,乌克兰将继续战斗,尽管乌克兰准备谈判,但乌克兰不会接受任何最后通牒和劝降。
从军事方面来看,泽连斯基的副幕僚长佐夫克瓦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强调了乌克兰会坚持加入北约的想法,但他也承认“北约没有给予乌克兰足够的回应”。
泽连斯基最近在北约支持的方面碰了两次钉子:一次是他希望北约对乌克兰提供战斗机支援,结果遭到拒绝;一次是北约不愿意在乌克兰设立禁飞区,理由是北约担心击落俄罗斯的飞机可能会引发欧洲全面战争。
另外,美国方面已经明确表态不会通过波兰将战机运往乌克兰。
所以就乌克兰缺少军事支持的情况,可能会让普京觉得有机会在战场上直接击败对方,以达到分裂乌克兰领土的军事目的。
况且目前的战争局势中,俄罗斯并非处于劣势。乌克兰政府在到处寻求军事支持的同时,俄罗斯军队则在战场上缓缓推进,以先从小城市下手进而包围大城市的方式,渐渐向基辅逼近,同时也在靠近南部和东北部的主要城市,例如马里乌波尔、哈尔科夫。
据多家外媒报道,今日基辅遭遇了俄罗斯猛烈的炮火攻击,导致多栋住宅楼和一个地铁站被损毁。另外俄罗斯国防部发言人宣布,俄方军队已经占领了赫尔松地区,不过这一消息尚未得到证实。
经济方面,虽然西方国家和欧盟对俄罗斯实施的一系列制裁措施,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严重打击,但并不一定会将普京逼到谈判桌前。
自战争爆发以来,美国和欧盟为了牵制住俄罗斯在战场上的步伐,对俄实施多方面的制裁,其中包括将俄罗斯踢出金融通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冻结了俄罗斯中央银行的海外资产,限制了俄罗斯与海外的贸易流动。
3月15日,欧盟又公布了对俄罗斯的第四套制裁措施,旨在削弱其为入侵提供资金的能力。英国也紧跟步伐宣布了针对俄罗斯伏特加和奢侈品的新制裁措施。
但这对战局影响有多大呢?彭博社分析称,经济和技术方面的制裁或许会对俄罗斯产生深远影响,就目前来说,俄罗斯国土面积大、资源充沛,经济制裁不足以马上影响到俄罗斯的军事实力。
另外,普京政府也不会因为短期的经济影响下台,而俄罗斯在周末升级了对乌克兰的军事攻击,在北约“家门口”发动袭击,还向平民区发射导弹的做法,显然表明他还没有准备好停火。
俄乌战争还能以和谈方式解决吗?
在周一的谈判暂停后,乌克兰总统办公室顾问阿列斯托维奇表示,乌克兰与俄罗斯双方最快有望在一至两周内签署和平协议,最迟将在5月签署和平协议。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俄乌战争有望在短时间内以和谈的方式结束呢?
前面我们分析了,目前普京撤军的意愿不算大,所以要想让他坐到谈判桌前拿出和谈的诚意,还需要满足一些条件。
如果俄罗斯在战场上遇到压力,国内还因为经济困境动荡不安,这可能会促成俄乌谈和。
英国《金融时报》分析了目前俄罗斯军队战况,发现俄罗斯的军队实力虽然胜过乌克兰的军队,但也伤亡惨重。据美国官员方和多家外媒公布的数据,俄罗斯人员伤亡在2000至6000人之间。军事资源方面,俄罗斯共有超过1000辆战车、火炮和飞机被摧毁、遗弃或被乌克兰军队缴获,这损失比俄罗斯在格鲁吉亚、车臣甚至是在阿富汗战争中都大。
一位美国高级国防官员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乌克兰在使用防空系统和廉价无人机方面“非常有创意”,乌克兰军队的抵抗比俄罗斯情报部门预期的要猛烈得多。
另有分析人士指出,俄罗斯本来是想速战速决的,但俄罗斯的军事策略是有缺陷的。他们的情报失误导致军事计划出现偏差,连带还有后勤准备不足、设备维护不善、部队缺乏经验等一系列问题,这些失败会导致俄罗斯前线士兵士气崩溃。
失算后,俄罗斯的计划变成了依靠混乱的后勤和通信设备进行联合作战行动。但在战局上,俄罗斯军队避开大城市,针对乌克兰地方军事单位展开的作战计划,也会让俄罗斯的战线更零碎。
另外,虽说经济制裁不足以马上影响到俄罗斯的军事实力,但战争时间拖得越长,俄罗斯国内的经济也会因为被孤立而进一步恶化,最终还是会影响俄罗斯经济对军事的支持。据CNN报道,俄罗斯已经开始向别的国家寻求军事与经济援助。
还有一种促成和谈的方式是,乌克兰与俄罗斯可以先通过谈判达成初步协议,再进一步谈和。
美联社报道称,过去几天,俄乌双方都释放出了一些乐观情绪。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顾问波多利亚克周末表示,俄罗斯正在认真听取乌克兰的建议。他3月14日还在推特上以视频和图文的形式介绍了谈判情况,说谈判代表将讨论和平、停火、立即撤军和安全保障,各方积极表达明确立场,俄乌两国正在保持沟通,线上会议将在第二天继续。
此前,泽连斯基接受ABC采访时称,乌克兰对保持中立的提议持开放态度,乌克兰对北约的心态在战争开始后有所转变,泽连斯基说:“在我们意识到北约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乌克兰之后,我很久以前就对这个问题冷静了下来。”
据英国《卫报》报道,库莱巴在结束了和拉夫罗夫的谈话后发表讲话称,为了保证乌克兰的安全,乌克兰需要制定一个“各国有义务不侵略乌克兰,或对乌克兰施加经济或任何其他压力”的条约。乌克兰需要俄罗斯给予乌克兰安全保证,因为俄罗斯侵略了乌克兰,但也需要其他国家保证乌克兰的安全,包括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常任理事国。
库莱巴证实,在乌克兰确定上述条约对国家安全有效之前,他们不能肯定新条约可以替代北约为乌克兰带来的安全感。
但尚不清楚普京是否同意制定相关的条约,以结束双方的战事。
美国方面在听取以色列、法国和土耳其方面的外交人员的意见后,表示他们不认为普京会妥协。这名高级官员告诉英国《卫报》:“如果普京的立场仍然是继续打击乌克兰,直到乌克兰向俄罗斯要求低头,那么其他人很难提出一个新方案。”
这场战争最终以怎样的方式结束,还是取决于那个挑起战争的人——普京。
参考资料:
https://www.euronews.com/my-europe/2022/03/09/why-doesn-t-nato-impose-a-no-fly-zone-over-ukraine
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2/world/europe/ukraine-maps.html
https://www.ft.com/content/90421972-2f1e-4871-a4c6-0a9e9257e9b0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22/mar/14/west-putin-sacred-cash-cow-russia-ukraine-g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