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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乌局势中,美国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随着2月15日俄罗斯方面宣布将部分军队在从乌克兰边境撤离,俄乌紧张局势似有降级之势。

不过美国总统拜登在随后的白宫讲话中对俄罗斯的这一举动表示了质疑,称“我们还没有核实” 一些俄罗斯军队是否正在从乌克兰边境撤回,同时拜登还警告说,俄罗斯在乌克兰周围有超过15万的部队,比以前一些人估计的大约13万大幅增加,“仍然存在明显的入侵可能。”

但拜登在讲话中又明确表示,依旧可以通过外交来缓和局势。他说:“我们应该给外交一切成功的机会。我相信有真正的方法可以解决我们各自的安全问题。”并重申了不会派遣美国军人到乌克兰作战的承诺。

拜登这一态度与上周末在与普京的通话中,所表现出的强硬姿态有所不同。自俄乌紧张关系不断升级以来,拜登的态度先后经历了从绥靖到强硬再到缓和的转变,在扑朔迷离的俄乌局势中,美国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拜登的种种言论和行为背后究竟是何目的? 

Photo by Sean Lee on Unsplash

最差的一届政府?

在今年1月中旬之前,拜登都没有对俄罗斯的行为进行过谴责,也没有对控诉俄罗斯违反国际法。不论是古巴导弹危机中的肯尼迪,还是克里米亚危机中的奥巴马,都对俄罗斯进行过谴责和批评。

而拜登的声明,只停留在“让俄罗斯很难受”或“严厉制裁”的层面。直到2月初事态进一步升级后,拜登的态度才变得更加强硬,并且实质性地向波兰、罗马尼亚等国家派出了援军。而这样的态度转变,与国内的民调结果以及政敌的批评不无关系。

CNN最近的一次民调显示,拜登在美国国内的支持率已经下降不少,仅有41%的民众支持拜登政府,不认可拜登的民众已经占到了58%。但是,离2022年的中期选举不远了,拜登政府需要更多实际的政绩。

CNN称,这一届政府既没有解决国内的经济问题,也没有对新冠疫情采取有效的处理措施。当下的通货膨胀以及奥密克戎病毒,让本来就脆弱的经济与疫情雪上加霜。而且,即使是支持拜登的人,也有一部分表示出了对目前对外交政策的不满。

这种不满,主要是和此前撤离阿富汗的行动相关。而且不光是民众,军方也对拜登的处理非常不满。美军的一位高级将领表示,拜登搞砸了美军在阿富汗的撤离。拜登的处理方式最终让撤离的美军遭遇了袭击,让13名美军与170名阿富汗平民在爆炸中丧生。

Photo by Gayatri Malhotra on Unsplash

甚至有的批评者表示,阿富汗的危机正是美国在俄乌局势中比较被动的原因之一。前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尼基·黑莉就对拜登提出了批评。

黑莉说:“你们现在看到的事情,其实是俄罗斯和其他的独裁者们看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美国现任总统是史上最软弱的。如果他们要入侵乌克兰,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所以,对于现在的拜登政府来说,在俄乌局势的问题上,他们不能再表现得“软弱”了。如果因为对俄罗斯的软弱最终导致美国失去对局面的掌控,或者让欧洲的领导人们抢了风头,那么竞选对手会继续攻击拜登的弱势表现。这将让本来就在下滑的支持率更加受伤,同时对于民主党接下来的中期选举将是极为不利的。 

维持现有的世界秩序

但是,拜登想取得俄乌问题的主导权并不容易。在结束和拜登会谈后,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参加新闻发布会时,表现出了对制裁北溪2号项目的不坚定。由于被俄罗斯掌控了能源命脉,德国这个盟友与美国并不齐心。

另外,在美国不断发出“俄罗斯即将入侵”的警告,被质疑是在故意“搞事情”的同时,法国却忙着四处出访,为缓解俄乌局势周旋。这种表面上是在帮忙的行为,实则更多是考虑到欧洲国家安全和即将到来的大选。这让外界不得不怀疑,法国与美国的关系其实已经貌合神离。

从更深层来看,这意味着美国领导的世界秩序受到了严峻的挑战。美国CNN曾在1月26日发布文章中写道:“眼下,美国权威面临不断加剧的挑战:国外有一种普遍看法,即美国不再是20世纪后半叶的那个强国。”

在冷战结束后,世界就进入了美国霸权的时代。作为前苏联的重要加盟共和国,乌克兰这个伙伴对美国霸权则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乌克兰在冷战结束后一直积极融入西方,不仅积极进行政治体制改革,还主动放弃了核武器,一心加盟北约。

在2020年,乌克兰还获得了北约的“机会增强伙伴国”地位,启动了“成员国资格行动计划(MAP)”。在2021年11月,乌克兰和美国两国外长在华盛顿签署了新版的《美国-乌克兰战略合作伙伴宪章》,乌克兰已经是美国的“朋友”与“战略合作伙伴”。

如果美国这棵“大树”都不能保护乌克兰,那么将坐实外界对美国超级大国地位难保的质疑。而俄罗斯不希望乌克兰成为北约成员国和不希望“北约东扩”的立场,其实都是对美国霸权体系的抵制和挑战。

这也是为什么乌克兰外长库勒巴表示,乌克兰不只是捍卫自己的国土而已。他们保卫的并不只是乌克兰的国土,还有美国领导的世界秩序。

库勒巴说:“如果俄罗斯能在乌克兰成功,那么这件事情会向任何一个希望改写世界规则的人,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改写规则是可能的。因为美国和以美国领导的民主联盟没有能力维持当前的世界秩序,他们很弱。”

他还说:“如果你表现出很无畏,很有侵略性的姿态,那么最后你就可以成功。而我们乌克兰将会捍卫目前美国和欧洲的其他民主国家共同引领的世界秩序。”

Photo by Gayatri Malhotra on Unsplash

所以,美国必须对俄罗斯保持强硬的态度。美国一再声称俄罗斯将侵略乌克兰,并且强硬地表示将会让俄罗斯付出沉重代价,实际上就是对俄罗斯的一种威慑。这不仅仅是保护乌克兰,或者展现强硬姿态,其实也是对美国霸权体系的捍卫。

重构世界能源格局?

为了联合北约势力对付俄罗斯,美国还在扮演能源经纪人的角色,从中东和亚洲寻求燃料供应,以削弱俄罗斯作为德国天然气重要供应国的影响力,并试图借此重构世界能源格局。

如果俄乌爆发战争,俄罗斯切断了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那么欧洲将需要寻找新的能源供应方。即使局势缓和,欧洲在能源方面受制于俄罗斯的问题也已经暴露出来。

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上遭遇天然气价格危机,这已经让欧洲开始考虑如何丰富能源供应结构了。至少,如何建立一套应急机制,已经是摆在欧洲领导人面前的一个重要议题。

欧盟能源执行委员卡德里·西姆森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如果我们能从挪威、阿塞拜疆、卡塔尔和美国方面获得更多的天然气,那么我们就能建立一套机制,应对理论上可能发生的俄罗斯断供天然气的情况。”

这无疑让页岩气生产大国的美国看到了崭新的机会。据路透社报道,意识到能源问题的欧洲各国已经和美国展开了能源方面的合作意向,并且加大了从美国进口液化天然气的力度。而且,在拜登总统会见德国总理朔尔茨时,他表示美国完全可以填补俄罗斯的空缺。

在谈到俄罗斯断供天然气方面的可能时,拜登称:“首先,我们会找机会填补俄罗斯天然气的空缺。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看看我们能做什么,也会考虑和全球其他的伙伴一起处理这个情况。我们觉得,如果俄罗斯停止了供应,我们能够填补上相当一部分的缺口。”

Photo by Unma Desai on Unsplash

《美国运输杂志》的一份研究显示,美国液化天然气的出口量在近几年也逐步超越了卡塔尔与澳大利亚这两大竞争对手,终于在2021年成功升至世界第一。另外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的数据,美国页岩气的产量自2015年以来一直保持着增长。 

而且,据NPR报道,美国自2016年以来就一直增加向欧洲的液化天然气出口,而且在2018年和欧盟还达成过液化气进出口协议。但是在欧洲天然气市场上,美国所占的份额远不如俄罗斯。俄罗斯占到了欧洲天然气供应市场的38.1%。

而欧盟委员会的一份文件显示,欧盟是美国之后的全球第二大天然气消费市场,90%的天然气消费都依赖进口。而且,天然气在欧洲的能源体系里有着相当关键的地位,占欧洲能源总需求的23%。 

无论俄罗斯是否入侵乌克兰,现在对美国来说都是一个抢夺欧洲天然气市场的机会。在俄乌局势上保持一个比较强硬的态度,把俄罗斯置于一个大反派的位置上,更有助于提升美国天然气在欧洲市场上的份额。这样有希望改变欧洲的乃至世界的能源格局。

但美国的强硬与制裁会有用吗?在俄罗斯2014年出兵克里米亚之后,西方国家已经对俄罗斯进行了制裁,并对乌克兰提供了军事与经济援助。可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局势又一次恶化了。

而且,乌克兰顿巴斯地区的处境与格鲁吉亚曾经的南奥塞梯也有相似之处。2008年4月,北约表示格鲁吉亚与乌克兰都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北约的一员。于是,在当年8月北京奥运会开始当天,俄罗斯就向格鲁吉亚开战了,仅仅几天就结束了战争。

当时,美国总统布什在北京出席奥运会,副总统钱尼只是敦促双方停火,并表示支持格鲁吉亚领土完整。不过,格鲁吉亚加盟北约的进程就停下了。

时间来到了2022年的冬天。几个月前,美国又一次重提了乌克兰与北约的关系,而且又到了北京奥运会。这次,美国的强硬真的能阻止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吗?

参考资料:

https://edition.cnn.com/2022/02/13/politics/cnn-poll-biden-trump-2024/index.html 

https://edition.cnn.com/europe/live-news/russia-ukraine-biden-scholz-news-02-07-22/h_925d0e18aebed37a0ae6f61cacfa23bc 

https://www.cnn.com/2022/01/25/politics/biden-us-foreign-affairs-what-matters/index.html  

https://www.npr.org/2022/02/09/1079338002/russia-ukraine-europe-gas-nordstream2-energy 

https://www.usatoday.com/story/news/politics/2022/01/25/heres-why-americans-should-care-russia-ukraine-conflict/9213515002/ 

https://www.npr.org/2022/02/01/1076936492/russia-ukraine-conflict 

https://ec.europa.eu/energy/sites/ener/files/eu-us_lng_trade_folder.pdf 

https://www.state.gov/u-s-ukraine-charter-on-strategic-partnership/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76327.htm 

https://www.rand.org/blog/2022/01/bidens-rhetoric-on-ukraine-has-been-quite-moderat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