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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全球都在急切盼望中国重开边境

北京冬奥会正在火热进行中。受本轮奥密克戎疫情影响,北京对冬奥会对防疫管控甚至更为严格,运动员、后勤人员、志愿者和媒体在整个北京冬奥会期间将处于气泡式闭环管理之中。

但即便如此,2月4日北京冬奥会正式拉开帷幕之际,俄罗斯、巴基斯坦、塞尔维亚等国的国家元首纷纷前往北京,一方面是为了出席冬奥会开幕式,另外一方面也是借机展开外交活动,和中国商量经济贸易科技合作等问题。

冬奥会开幕式2月4日在鸟巢举办,Photo by Hong Jiang on Unsplash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国家都开始期待中国开放边境,有些邻国甚至把重新开放陆地边境口岸作为重要的议题。那么,在新冠疫情仍然肆虐全球,奥密克戎等变体病毒株不断出现的大背景下,为什么这些国家如此心急地希望中国重新开放边境呢?

就在隔壁,却做不了生意

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在当今的国际贸易体系下,地位举足轻重。据中国商务部综合司司长郭婷婷介绍,中国的货物贸易总额连续5年全球第一,已经成为了全球第二大商品消费市场。中国是许多国家最大的贸易伙伴,所以当中国开始进行边境管制之后,对周边邻国乃至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都会带来重大影响。

根据《海峡时报》的报道,缅甸一直在积极地推动中国开放边境恢复贸易。当中缅边境关闭后,缅甸的农产品出口受到了巨大打击。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中国对缅甸的出口贸易额连年增长,在2020年已经超过了188亿美元。但受疫情影响,2020年的中缅贸易增速明显下滑,而且从缅甸的进口贸易额出现了下降。在中国关闭边境后,缅甸一度有约80万袋大米滞销。

一般而言,缅甸会把农产品出口到中国,再从中国进口电子设备、药品、建材等商品。现在,缅甸的居民十分难受,因为他们的工资水平并没有提升,但来自中国的货物价格却涨了不少。

根据《今日缅甸》的报道,如今的中缅跨境贸易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因此带来的成本上升是显而易见的。以前运送一袋48公斤重的大米只需要800缅元,现在则需1600缅元。而且,由于中缅边境的省份还可能出现输入性疫情,受严格管控的贸易口岸仍有随时关闭的风险。

缅甸并不是唯一一个受影响的东南亚国家。据《外交学者》报道,中国的入境管制让所有东盟国家的经济陷入了危机,另一个代表则是越南。

越南与中国的农产品贸易,仅2021年的前11个月就达到了113亿美元。但是2021年12月底开始,由于陕西、浙江发生疫情,中国又关闭了越南的入境口岸。当时还有3000辆卡车等着过关进入中国,而其中的1700辆卡车托运的正是火龙果、木瓜、芒果和西瓜。这些热带水果如果不能及时完成运输,在等待过程中就可能腐烂,会直接造成损失。

根据路透社的报道,这种边境管控对双边贸易造成了负面影响,给双方的企业和人民带来了巨大损失。而且由于考虑到传统春节临近,越南的火龙果种植商在封关之前还提升了产量,这使越南境内囤积着大量火龙果无处可去。《外交学者》称,越南政府只能号召当地居民消费来消化产能,目前越南当地的火龙果零售价已经跌到几美分一公斤。这也是为什么,越南政府急切希望中国方面重新打开边境恢复贸易。

同样的问题也在影响着东盟以外的其他邻国。据中国商务部公布的消息,中国自2015财年起连续六年都是巴基斯坦最大的贸易伙伴,是巴第一大进口来源国和第二大出口目的地。

《今日巴基斯坦》报介绍,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在冬奥会期间访华,这次访华的其中一个重要议题就是商量恢复和中国的陆运贸易的边境关口红其拉甫口岸。

红其拉甫口岸位于中国新疆喀什地区西南部,平均海拔5000米左右。由于身处高原地区,所以气候条件极其恶劣。一般而言,这个口岸在每年的12月1日到次年的3月31日期间几乎都会因为高海拔带来的恶劣天气而关闭。但是由于新冠疫情的出现以及中国封闭边境的管控措施,红其拉甫口岸在2019年12月被关闭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红其拉甫口岸,Photo by Rizwan Saeed on Unsplash

报道称,巴基斯坦国内的进出口商们表示希望中国重新开放边境,毕竟这对他们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在稍早一些的时候,巴基斯坦也向中国提过重新开放边境的问题,希望可以促进跨境贸易,中巴双方一度同意在2021年5月重新开放红其拉甫口岸,但是最终中国还是没有打开这一口岸。尽管中巴领导人会面后,两国发布联合声明表示在多项领域都将继续展开合作,但是红其拉甫口岸的开放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全球经济和供应链面临挑战

中国严格的边境管控影响的不只有周边邻国,甚至关乎到全球经济和供应链。受年初奥密克戎疫情影响,摩根士丹利在今年一月份下调了中国一季度的GDP增速,把数据从之前的4.9%下调到了4.5%,并且对2022年的全球经济增长表示了担忧。

而在IMF今年1月25日公布的《全球经济展望》中,IMF直接把对中国的2022年增长预期从5.6%下调到了4.8%,还把2022年全球经济低预期增长率下调到了4.4%,比之前的预期低了0.5%。

IMF称:“这一预测考虑了人员流动的限制、边境口岸的关闭以及奥密克戎变异毒株传播带来的健康影响。”事实上这种“影响”带来的后果,已经在多个行业供应链有所显现。

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天津的汽车配件工厂关闭对汽车产业供应链的影响。《财富》杂志透露,德国大众和日本丰田都一度因为奥密克戎的影响关闭了位于中国天津的工厂。

汽车供应链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供应链之一,且产业链具有全球化分散的特点,供应商、制造商和其他第三方在全球范围内的分布仅次于电子行业。制造工艺的变化、消费者需求和新的颠覆性趋势都会影响原材料、零部件和成品汽车的汽车供应链网络。

汽车零部件作为汽车供应链中的一环,不仅价值高而且对时间相当敏感,如果因为工厂停工导致零部件,那么势必会对整个产业链带来一定的不利影响。

Photo by Tim Mossholder on Unsplash

港口城市封锁带来的影响,也是同样的道理。中国的港口城市往往是工业重镇,从东北的大连到华北的天津,再到南方的深圳,任何一次关闭边境港口的措施都会让全球贸易链受到阻碍。

马士基集团告诉《财富》,在此前宁波疫情期间,这家公司的一处仓库就被暂时关闭了。他们马上就采取相关措施并通知相关客户,表示会一直跟进事态情况。不过,经济学人智库首席贸易分析师马洛指出,如果港口被关闭而且省际交通也受到控制,那么企业们能采取的措施其实非常有限。

不过马洛认为,只要这些港口不是同一时间被关闭的,那么供应链遭受的压力“虽然还会很难受,但是至少可以控制”。但这样的“难受”也还是会为全球供应链带来极大压力。彭博社称,宁波的疫情直接对服饰生产与原油运输都造成了影响,而河南与广东受疫情影响后,则会影响苹果与其他手机厂商的配件供给。

此外,受春节前各大港口因疫情关闭,也导致了航空运输的价格水涨船高。CNBC报道称,1月中旬,中国至北欧的航空货运价格为每公斤9.59美元,这比1月初的每公斤6美元上涨了50%以上。运输成本的增加也会加剧商品价格的抬升,这对本来就有通胀威胁的全球经济带来了更多的压力。

中国正在努力,但世界迫不及待

当然为了尽量降低疫情给对外经济贸易带来的不利影响,中国也在努力进行恢复部分陆运贸易口岸的尝试。

在今年1月17日的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证实,中朝丹东至新义州铁路口岸货运已经重启,双方将在确保防疫安全的基础上做好这项工作,助力中朝正常贸易往来。不过就算重新打开边境,也是在确保防疫安全的基础上。

在2021年10月,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就告诉《中国日报》,如果疫苗接种率超过了85%,那么就不会有更多人感染,即使有人被感染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开放国境。另外,中国国家卫健委新冠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梁万年,近期在接受凤凰卫视专访时也指出,疫情防控仍需根据疫情变化,要结合多种因素综合考虑。

但是,具体怎样的疫情变化,能否达到开放边境的条件,暂时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而全球多个国家和许多行业已经等不及了。

美国政治学者伊恩·布蓝默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称,中国将会继续保持入境管控的状况,而这意味着世界各地的供应链将继续面临挑战,通货膨胀的持续时间可能比人们原本预期的要长。作为“世界工厂”,一旦疫情让中国的工厂、港口与物流受到进一步的管控,那么全球的供应链都将受到重创,商品价格也会更加难以控制。

IMF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在全球经济增长当中发挥着中流砥柱的作用,而一个关闭的中国不仅会影响中国自身,还会对整个国际经济带来影响。

国际数据公司(IDC)驻新加坡的供应链专家斯蒂芬妮·克里希南表示,已经有不少企业开始审视工厂停工的风险,正在推进建设其他的工厂来分散相关的风险。还有的企业正努力提升工厂能力,希望能让同一家工厂生产多种产品,以应对潜在的风险。

克里希南指出,全球供应链的紧张状态起码还要好几年才能缓解,目前的状态还会继续困扰着生产者和消费者。

当然也有分析认为,新冠疫情给全球供应链带来的挑战反而是一个机会,有助于通过人工智能与自动化等技术提升生产能力、解决运输物流等问题。

但问题是,重构供应链体系与新技术的大规模使用都是需要时间的。而对于更多国家和跨国公司而言,也许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高效的办法还是让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重新开放边境。

参考资料:

https://www.cnbc.com/2022/01/27/why-morgan-stanley-cut-forecast-for-chinas-first-quarter-gdp-in-2022.html   

https://www.forbes.com/sites/cindygordon/2021/12/27/covid-19-causes-global-supply-chain-havoc-intensifying-last-mile-logistics-ai-innovations/ 

https://www.cnbc.com/2022/01/24/china-zero-covid-lockdowns-cny-holiday-impact-supply-chains-ports.html 

https://v.ifeng.com/c/8DPP7MQr9Az 

https://news.ifeng.com/c/8CsWzeB9Mqe 

https://profit.pakistantoday.com.pk/2022/02/05/pakistan-china-to-discuss-resumption-of-cross-border-trade-through-khunjerab/ 

https://thediplomat.com/2022/01/chinas-covid-19-border-restrictions-wreak-economic-havoc-in-southeast-asia/ 

https://www.reuters.com/world/asia-pacific/vietnam-urges-china-urgently-reopen-border-gates-trade-stalls-2022-01-02/ 

https://www.wsj.com/articles/chinas-zero-covid-policies-cause-a-traffic-jam-in-vietnam-as-farmers-suffer-11642503601 

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small-biz/trade/exports/insights/chinas-omicron-outbreak-is-bad-news-for-the-global-supply-chain/articleshow/88845625.cms?from=mdr 

http://pk.mofcom.gov.cn/article/zxhz/hzjj/202101/20210103034953.shtml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newsletters/2022-01-12/supply-chain-latest-china-s-covid-fight-risks-more-supply-turmoil 

https://fortune.com/2022/01/13/china-omicron-covid-zero-port-shutdown-lockdown-supply-chain/ 

https://fortune.com/2021/10/19/supply-chain-crisis-shipping-delays-port-disruption-maersk/ 

https://www.myanmar-now.org/en/news/limited-trade-to-restart-on-china-myanmar-border 

https://www.straitstimes.com/asia/se-asia/two-myanmar-china-border-crossings-reopen-for-tra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