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的Cade Metz介绍了许多人正在考虑的一大疑问:为何在硅谷取得重大创新越来越难。他指出,创新实际上仍然很多,但过多的炒作也使人们的期待过高。以至于人们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需要几十年去开发的技术,因此等待仍是必要的。
2019年秋天,谷歌告诉世界它已经达到了“量子霸权”的境界。
这是一个重要的科学里程碑,有人把它比作在小鹰镇(莱特兄弟的滑翔机实验地点)的首次飞行。利用量子力学的神秘力量,谷歌建造了一台计算机,只需要3分20秒就能完成普通计算机1万年都无法完成的计算。
但在谷歌宣布这一消息两年多后,世界仍在等待一台真正能做有用事情的量子计算机。而且,可能还需要等很久。世界还在等待自动驾驶汽车、飞行汽车、先进的人工智能和大脑植入物,它们将让你只用思想来控制你的计算设备。
长期以来,硅谷的炒作机器一直被指责为脱离现实的搅局者。但近年来,科技行业的批评者注意到,它们最大的承诺,也就是那些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想法,似乎离现实变得越来越远了。近年来,科技行业所创造的巨大财富一般都归功于多年前的想法,如iPhone和移动应用程序。
科技界的大思想家们是否失去了他们的魔力?
那些大思想家们很快就回答说,绝对没有。但他们正在处理的项目远比建立一个新的应用程序或颠覆另一个老化的行业要困难得多。而且,如果你环顾四周,那些帮助你应对近两年疫情的工具:家用电脑、视频会议服务和Wi-Fi,甚至帮助研究人员开发疫苗的技术,都表明这个行业并没有彻底落后。
华盛顿大学专门研究硅谷历史的教授玛格丽特·奥玛拉说:“想象一下,如果没有基础设施,包括硬件和软件,让这么多白领工人在家工作,让经济的许多其他部分以数字媒介的方式进行,这场疫情的经济影响会有多大。”
至于下一件大事,大思想家们说,要给它时间。以量子计算为例。曾为白宫监督量子计算工作,现在是量子初创公司Riverlane的首席科学官的杰克·泰勒说,建造一台量子计算机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困难的任务。这是一台违背日常生活中的物理学的机器。
量子计算机依赖于一些物体在亚原子层面或暴露于极度寒冷时的奇怪行为方式,如金属被冷却到零下近460度后。如果科学家仅仅是试图从这些量子系统中读取信息,他们会崩溃的。
泰勒说,在建造量子计算机时,“你在不断地与自然界的基本趋势作对。”
过去几十年来最重要的技术进步:微芯片、互联网、鼠标驱动的计算机、智能手机,都没有违背物理学。它们被允许在政府机构和企业研究实验室内酝酿数年,甚至数十年,然后才最终才得以被大规模采用。
奥玛拉说:“移动和云计算的时代创造了许多新的商业机会,但现在有了更棘手的问题。”
尽管如此,硅谷最响亮的声音经常在讨论那些更棘手的问题,好像它们只是另一个智能手机应用程序。这可能会夸大预期。
多伦多大学的教授拉奎尔·乌尔塔松曾在优步帮助监督自动驾驶汽车的开发,现在他是自动驾驶初创公司Waabi的首席执行官,他说,不了解这些挑战的专家,“可能会被炒作所误导。”
像自动驾驶汽车和人工智能这样的技术并没有面临与量子计算相同的物理障碍。但是,正如研究人员还不知道如何建造一台可用的量子计算机一样,他们还不知道如何设计一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安全地自动驾驶的汽车,或者一台能够完全代替人脑能力的机器。
即使是像增强现实这样的技术,也就是将数字图像叠加到你在现实世界中看到的东西上的眼镜,也需要多年的额外研究和工程才能完善。
前脸书的Meta公司副总裁安德鲁·博斯沃思说,制造这种轻型眼镜就像在20世纪70年代制造第一台由鼠标驱动的个人电脑一样(鼠标本身是在1964年发明的)。像Meta这样的公司必须设计一种全新的计算机使用方式,然后再把它的所有部件塞进一个小小的外壳里。
在过去20年里,像脸书这样的公司以以前似乎无法想象的速度建立和部署新技术。但正如博斯沃思所说,这些主要是用“比特”,即数字信息的碎片,构建的软件技术。
构建新型硬件,利用物理原子工作,是一项困难得多的任务。博斯沃思说:“作为一个行业,我们几乎忘记了当时是什么情况。”他称增强现实眼镜的创造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项目。
像博斯沃思这样的技术专家相信他们最终会克服这些障碍,而且他们也公开表达了这一过程的难度。但情况并非总是如此。而且,当一个行业已经渗入到日常生活的每一个部分时,可能很难将造势和现实区分开来,尤其是当像谷歌这样的巨大公司和像马斯克这样的知名人士都在吸引这种关注时。
硅谷的许多人认为,造势是将技术推向主流的一个重要部分。炒作有助于吸引建立技术所需的资金、人才和信念。
硅谷公司Box的首席执行官亚伦·列维说:“如果结果是理想的,而且在技术上是可行的,那么,即使我们迟了三年或五年甚至更久,也是可以的。你希望企业家们能保持乐观,带着一丝乔布斯那样的扭曲现实气场,”这有助于说服人们接受他的宏大想法。”
炒作也是企业家在公众中引起兴趣的一种方式。即使新技术能够建立起来,也不能保证消费者和企业会想要它们,采用它们并为它们付费。他们需要哄骗。也许也需要巨大的耐心,比科技界内外人士所愿意的承认的要更大。
列维说,“当我们听说一项新技术时,我们的大脑只需要不到10分钟的时间来想象它能做什么。我们立即压缩了达到这一点所需的一切叠加的基础设施和创新。就是我们正在处理的认知失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