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Alan Z
12月26日，是苏联解体30周年。新上任的美国驻华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在推特上发表评论，表示苏联解体“为15个国家的人民带来了获得自由的机会”，并指出这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重要日子”。
就在十天前，来自哈佛肯尼迪外交学院的伯恩斯成为了填补驻华大使的最终人选。这一职位长年以来一直是熟悉内政的政治家担任，像伯恩斯这样的职业外交家出任比较罕见。
伯恩斯曾经服务过两党政府，有着良好的声誉。面对如今动荡的中美关系，他能做些什么呢？
职业外交官
1956年，伯恩斯出生在了纽约州与加拿大接壤的布法罗市，随后全家搬到了马萨诸塞州。他在这里读了高中，期间还参加了国际青年交流组织，于1973年去了卢森堡留学。他的本科就读于波士顿学院，主修欧洲历史，并在之后去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完了国际关系硕士。
在进入国务院前，伯恩斯曾在一家为第三世界国家提供经济援助的非营利组织工作。随后，他去了非洲和中东的一些美国大使馆实习。在80年代，伯恩斯在美国的耶路撒冷领事馆任职了一段时间，期间还协调了美国对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人民的经济援助。
进入老布什时代后，伯恩斯转而负责对苏联事务，并几乎出席了这一时期美苏所有的首脑会议。苏联解体后，伯恩斯主要负责了为美国与俄罗斯、乌克兰以及波罗的海国家的关系进行过渡。这段时间中，伯恩斯还进入了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长达五年。
此后，伯恩斯成为了美国驻希腊大使，并在任职期间扩大了美国与希腊的军事合作，加强了美国在巴尔干半岛的伙伴关系，同时增加了贸易投资项目。在小布什政府时期，伯恩斯大力支持入侵伊拉克，尽管他后来承认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在伯恩斯从政府部门退休之前，他担任了美国常驻北约大使。2008年，伯恩斯来到了哈佛肯尼迪外交学院，开始教授美国外交政策和国际政治课程。
在任教的同时，伯恩斯先后担任了拜登与希拉里的总统竞选顾问，并为美国银行，花旗银行等企业做过咨询服务。他有三个女儿，除了英语之外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阿拉伯语和希腊语。
为什么选伯恩斯？
伯恩斯当选新任驻华大使并不寻常。在过去十年间，美国驻华大使大多都由政治家而非职业外交官担任，如骆家辉和特里·布兰斯塔德等。同时，伯恩斯的履历也与中国并没有太多关系。不过，结合目前的局势来看，拜登的这一决定虽然并不传统，但也并不令人惊讶。
自拜登上任以来，参议院共和党人，尤其是泰德·克鲁兹和马克·卢比奥在外交这一领域一直对拜登政府围追堵截。直至12月初，拜登政府提名的大使只有16%的人得到了确认。而相比之下，前三届政府同期的这一比例都达到了70%至90%。
参议院共和党人的阻拦，一直都令美国外交工作的开展举步维艰。12月14日，国务卿布林肯再度催促参议院：“为了我们的国家安全，参议院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而说回伯恩斯本人，他在两党都很吃得开。伯恩斯曾服务过多个两党政府，在布什与克林顿政府更是曾经身居要职。对于拜登来说，选择伯恩斯是一个最为保险的选择，这也是参议院最终以75比18的大比例通过对伯恩斯任命的重要原因。
虽然伯恩斯此前从未主导过对华项目。不过在大部分问题上，伯恩斯都与美国政府站在了同一立场。他称中国正在利用贸易规则损害美国企业与工人利益，还称中国正在不断恐吓邻国，同时“扼杀”了香港的民主制度。
对于近期尤为敏感的新疆和台湾问题，伯恩斯也显得十分强硬。他将新疆发生的事称之为“种族灭绝”，同时表示美国应该支持台湾的防卫，以抵抗中国可能发起的袭击。伯恩斯认为：“鉴于中国的所作所为，国会和行政部门完全有权继续深化我们的安全合作，将我们的武器供应扩大到台湾。”
伯恩斯还强调，美国需要在亚洲保持足够的军事存在，以作为威慑中国的重要手段。在今年10月的参议院确认听证会上，伯恩斯提到：“我们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维持美国在日本、韩国、第一岛链与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的军事地位。”他表示，这样的存在属于“维持和平的有效威慑”。
而对于和中国的关系发展，伯恩斯并未夸大中国对美国的威胁：“中国不是不可战胜的。这是个实力非凡的国家，但在人口、经济和政治方面也存在着巨大的弱点和挑战。”
中美关系将如何发展？
可以看出，伯恩斯的对华强硬言论并不少。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对此的评价也是：“中方反对尼古拉斯·伯恩斯充满冷战思维的言论。”
不过，《环球时报》在今年8月的一篇文章中援引了外交学院教授李海东的评价，则相对温和许多。李海东认为，伯恩斯对中国的看法“相对更加平衡，而不像特朗普政府的外交官那么极端，例如前国务卿迈克·蓬佩奥”。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方面在今年同样派出了对美态度强硬的秦刚作为新任大使。此前，在今年8月由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举办的会议上，秦刚曾说出“如果我们无法解决彼此分歧，请闭嘴”这样的言论。
中美的外交人员变成如此剑拔弩张之势，与中美二十年来的关系演变是分不开的。曾经，当中国刚刚以“发展中国家”身份加入世贸组织时，中国仍然秉持着邓小平时代留下的“韬光养晦”外交政策。与此同时，美国也对中国采取了温和的“接触战略”，主张以与中国合作为主要发展方向。
但是如今，随着中国的国际地位不断攀升，中国的外交政策改变，中美关系已经早已不能用二十年前的眼光来看待。
尤其是在特朗普政府时期，中美关系迅速恶化，导致特朗普下台后，拜登政府仍然不得不继承了一些特朗普政府的对华策略。今年3月中美在安克雷奇会议上的针锋相对，更是被外界视为中美对两国关系的“直接放弃”。
不过，退役美国海军上将，塔夫茨大学外交学院院长詹姆斯·斯塔夫里迪斯认为，尽管目前不论是在人权问题、领土问题、国安问题还是贸易问题上，中美都存在着大量争议，但这不代表着2022年中美的对抗将会继续升温。在接下来的一年，两国在内政方面都有更重要的问题，而这很可能会淡化外交上的冲突。
斯塔夫里迪斯指出，对于中国来说，即将在2月举办的冬奥会，以及秋天将会举办的中共二十大都将是更需要关注的重点。相比之下，美国也有着自己的问题等待处理。除了近期由于奥密克戎变体带来的感染率飙升之外，明年的中期选举也将会是美国国内政治的焦点。
斯塔夫里迪斯表示，在气候变化方面，中美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合作。而在一个相对平静的2022年，中美应当重新将精力放在解决贸易问题方面，努力取得更多进展，令相互交织的市场与业务成为更好沟通的基础。
伯恩斯能改变什么？
那么，伯恩斯的上任又能为中美关系的发展做些什么呢？
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不少观察家认为，伯恩斯虽然没有负责过对华项目，但他的言论基本与国务院的表态保持一致，意味着拜登更希望一个能够忠于现政府的外交官出任大使。而在目前中美博弈的大背景之下，不论是美国驻华大使，还是中国驻美大使，其能够发挥的作用都较为有限。
中科院美国研究院的研究院吕翔指出：“现在中美关系微妙、复杂、棘手。美国大使作为国家政策的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在中国的作用是很有限的。”
可以预见，作为职业外交官，伯恩斯在未来更有可能坚持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方针，而不是冒险去自主出击。
目前，伯恩斯何时将前往中国仍然是个未知数。李海东认为，伯恩斯上任后应该尽快熟悉中国事务，同时根据自己的理解及时反馈给华盛顿。
李海东最后补充道：“让一位大使驻守北京，能够有助于管理分歧，避免世界两大经济体之间产生更多误解。不过，如果拜登政府拒绝改变其遏制政策，而不淡化其反华言论，那么新大使能做的事是很有限的。”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1/10/20/us/politics/burns-china.html
https://www.globaltimes.cn/page/202108/1232067.shtml
https://www.cnn.com/2021/10/20/politics/nicholas-burns-confirmation-hearing/index.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