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发表文章,如今,人们对穿二手衣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这催生了对二手货的需求。各类二手应用平台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利用便捷的技术和先进的商业模式,帮助人们交易二手货,促进了二手市场的蓬勃发展。
苹果手机通常两三年就要淘汰,汽车则在十年左右。有些财产可能会比你的寿命更长,最典型的就是你的房子,有些则比文明还要长久,比如古罗马的珠宝。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一个频谱上,一端是消费品,如咖啡或报纸,另一端是投资品,如房子或钻石。在中间的是耐用或“较耐用”的商品,如汽车、咖啡桌和洗衣机。
投资性商品衰减得很慢,如果稀缺,它们的价值可能会增加,耐用型商品具有实用性,因此在许多年内都有价值,但在你拥有它们的同时,这些商品往往在贬值。也有罕见的例外,比如古董车和《纽约时报》登月报道的那一期版面。
商品在这个频谱上的位置不仅决定了它们能使用多长时间,而且决定了它们在交易市场的发展。购买二手房或租房的人比购买新建房屋的人多,购买汽车的人中,只有约四分之一的人会购买新车。
相比之下,没有人会转卖袋装生菜,衣服则介于两者之间,做工精良的皮革或牛仔裤可能能用上十年,而轻薄的丝绸吊带衫只能维持一季,但耐用性并不是唯一的因素,时尚也很重要,受欢迎的程度可能转瞬即逝。
在一个即时供应链和社交媒体网红盛行的时代,更是如此。现在人们花在服装上的收入比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但每年购买的衣服数量却在不断膨胀,许多物品在被丢弃前只穿过几次。
美国人送往垃圾填埋场的衣服中,有95%的衣服都值得重复使用或转售,这是一种浪费,也是对环境的困扰。可靠的估计不多,但行业研究估计,服装制造和分销占全球碳排放的2%至8%,时装业的碳排放可能比航空(3%)或航运(2%)的排放量还要多。
然而,技术正在减少各种贸易中的摩擦。这始于金融市场,在那里,神奇的算法和大量的数据已经将交易成本几乎推到了零。最近,OpenDoor和Redfin等在线平台利用有关房产特征和位置的数据,通过算法估算房屋的价值,已经开始推动房地产经纪人佣金的下降。
随后,这一趋势延伸到了投资品之外,这完全是更激进的做法,因为它创造了原本不存在的市场。看看Airbnb和Uber,它们把空房子和闲置汽车变成了收入来源。
现在,它已经转移到了消费光谱中的商品。十年前,你很难送掉一件二手衣服,更不用说得到报酬了。清空你的衣橱意味着把衣服送去慈善商店(Charity shop,二手店在英国的称呼)。二手服装网站The RealReal的创始人朱莉·温莱特说,少数高价值的物品可以转售,但主要是在“典当行或当地的寄售商店,那里的交易体验和报酬都不好”。
这一切意味着,用经济学家的话说就是市场稀薄,流动性差。匹配买家和卖家的环节很棘手;交易很少,收取的佣金又很高。斯坦福大学的经济学家阿尔文·罗斯因市场结构方面的研究工作而获得过诺贝尔奖,他说:“非流动性市场曾经是阁楼上的小玩意市场,但互联网使你可以在eBay上进行车库大甩卖。”
一旦Airbnb和Uber将共享经济的理念推向主流,将旧衣服变成一种资产类别的公司也不远了。与住宿和交通一样,不仅仅是转售,租赁也发生了革命性的改变。By Rotation和Rotaro就是衣柜共享经济的应用程序。现在,无论人们是转卖小玩意、出借旧衣服、出租空闲房间还是在闲暇时间接送客人,他们都比以前更好地利用了自己的资产。
2021年,转售的衣物获得了约150亿美元的收益,比2013年的不到10亿美元大幅增加,还有210亿美元花在慈善店和旧货商店的服装上。根据研究公司GlobalData的数据,到2025年,转售和旧衣的价值将攀升至770亿美元,因为转售收入每年增加两倍至470亿美元,慈善商店的收入也将攀升至300亿美元。这些收入的总和将使快时尚的收入相形见绌(快时尚的收入预计将增长到400亿美元)。
网上服装转售商的商业模式各不相同,RealReal和Vestiaire Collective以高端时尚为目标,比如香奈儿包和古驰休闲鞋。他们使销售变得方便简单,例如,派快递员来收集物品,但他们对商品的质量很挑剔。The RealReal至少要收取销售价格的20%(有时甚至高达60%)。作为回报,他们站在买家和卖家之间,制定或建议价格,组织运输和鉴定服装,保证买家购买到的商品是真货。
ThredUP也接受二手货,而且会接受卖家想要脱手的任何东西,从高街时尚品牌到设计师品牌,然后通过质量检查对物品进行分类、定价和上市(拒绝的物品会被退回或回收)。用户获得销售价格的一小部分,5美元的商品只能获得原价的5%,而售价超过200美元的商品则可获得高达80%。
其他平台,如Depop和Poshmark,是点对点的平台。这些平台允许用户按照自己的意愿出价和上货,但也让顾客自己做跑腿和运输的工作,平台只简单收取统一费率的佣金,Depop的佣金是10%,Poshmark是20%。
现在,所有这些公司都已站稳脚跟。The RealReal率先在2019年上市。ThredUp和Posh在2021年上市。成立于英国的Depop于6月被纽约的在线市场Etsy收购。Vestiaire仍然是私人持有。这些时尚转售商的估值约为84亿美元,与快速时尚巨头Inditex(拥有Zara)和Hennes and Mauritz(拥有H&M,&Other Stories、COS和Weekday)的市值(分别为1000亿美元和300亿美元)相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但是,零售商也已经意识到了旧衣服是可以二次销售的,ThredUP与Madewell等高街时尚品牌合作,这些品牌现在在商店和网上提供旧货(它们把旧货称为“preloved”)和新货。thredUP的联合创始人詹姆斯·莱因哈特说:“Madewell希望讲述一个关于牛仔裤的特殊故事。”thredUP的商品和技术是许多大型零售商(如沃尔玛)转售部门的幕后技术支持,收益由零售商、thredUP和将东西运来转卖的卖家分摊。
新冠封锁的无聊气氛可能促进了二手品转售,因为人们有时间清理衣柜,并在网上浏览二手时装,根据GlobalData的估计,去年有超过3300万新买家和3600万新卖家交易了旧衣服。
衣服是一季的,而不是永远的,这种想法在点对点租赁市场上更加清晰。卡布拉·戴维斯在2019年建立了By Rotation,这是一个衣柜交换应用程序。它允许用户列出可供借用的物品,费用通常是一件衣服零售价的5%左右。裙子一般被租借三四天,在周末穿,或带去度假。戴维斯的灵感来自于尝试的一项美国服务,这项服务出租其拥有的服装,但戴维斯感觉他们提供的服装都过时了,她感到很失望。她说:“我真正想借用的是女性在Instagram上穿的服装,那时候我就想我们应该让人们分享衣柜。”
租用衣服,就像允许陌生人开你的车或住你的家一样,你会担心他们损坏你的财产。通过By Rotation,如果衣服下摆被撕裂或衣服被弄脏,贷款人可以向借款人收取额外的费用,如果所有者和借款人不能达成一致,By Rotation就会介入。
戴维斯说,意外事件,尤其是需要干预的意外事件是很少的,而且租金收益率可以迅速增加。一些拥有大衣柜的频繁贷款人每月可赚取2500英镑(3300美元)。
衣服并不是唯一被有偿分享的高价值耐用品。英国的FatLlama平台允许人们出租任何东西(花哨的相机设备很受欢迎)。事实上,出租耐用品或较耐用品的想法非常有意义,令人惊讶的是,它以前没有起飞。就服装而言,这可能是因为人们的观念需要转变,以前只有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借出夹克或裙子,即便如此,他们也可能不认同你的品味,在风格上也有很大的差异。
想到一件物品将来可能会被出租或转卖,这就改变了消费者购买它的初衷。二手服装网站The RealReal的创始人温莱特说,大多数用户经常在高档百货公司购物。它的调查发现,用户“现在会先查看The RealReal,看看奢侈品在二级市场上的保值情况,然后再进行一级市场的购买”。也就是说,他们更有可能购买高质量的服装,因为他们知道至少有一部分成本有可能会收回来。
然而,观念的最大转变不是在出售或出租服装的人中,而是在交易的另一端。
GlobalData在2016年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45%的成年人购买过二手服装,或者说他们会考虑这样做。现在这一比例为86%。网红们记录了去慈善商店的旅程,并炫耀他们的购买。十年前,穿二手衣服并不酷,青少年们在Abercrombie & Fitch或Jack Wills等服装店里闲逛。
今天,在布鲁克林威廉斯堡的一个时髦社区里,人们会在Goodwill和Housing Works这样的旧货店或Awoke Vintage这样的严选店购买他们的服装(严选店直接与服装设计师联系,出售独一无二的商品)。
在这种情况下,向二手时尚的转变是自我强化的,时尚品味的改变是因为……嗯,因为时尚品味一直就在变化中,一旦一个引领潮流的人穿上了什么东西,其他人就会寻求模仿这种外观,卖旧衣服的人越多,穿旧衣服的人也就越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