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繁体
繁体

为什么美国人对最高法院的信任度越来越低?

Robert Barnes和Seung Min Kim在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公众对最高法院的认可度越来越低,特别是大法官最近对几件案子的裁决,让人难免怀疑法官具有偏共和党的倾向,另一方面,法官们积极为这个部门申辩,声称法官绝对是从事实出发,不会根据个人喜好判断案件,法官还抱怨新闻媒体对舆论的误导,说这些报道只注重结果,却忽视了法院严谨的推理过程。

Photo by Tingey Injury Law Firm on Unsplash 

公众对最高法院的支持率正在急剧下降,批评者们变得更加尖刻,大法官们不得不向公众申辩,他们是法学家,而不是穿了长袍的政客。

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法院将于10月4日开始着手处理多年来最具分歧的案件,备审案件涉及枪支管制、政教分离,以及几十年来关于罗伊诉韦德案和宪法规定的堕胎权的最大对决。

与此同时,最高法正受到来自左派的批评,偶尔也有来自右派的批评,认为大法官过于政治化,权力过大,任期过长。

即使那些重视法院的人也意识到了未来的麻烦。

乔治敦最高法院研究所的执行主任欧夫·戈恩斯坦,上周在法院即将到来的任期预览会上说:“自布什诉戈尔案以来,公众对法院的合法性的看法似乎没有受到如此严重的威胁。”

注:布什诉戈尔案是2000年美国总统选举计票纠纷所引发的法律案件,当时总统候选人小布什和阿尔·戈尔在关键州佛罗里达的选票上,小布什仅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胜出,按照要求重新计算以后依然是小布什胜出,但是优势更加微弱,戈尔一方要求对机器无法识别的废票以及民主党支持率较高的几个县重新人工计票,并向佛州地方法院发起诉讼,佛州地方法院同意戈尔一方的要求,2000年12月12日,美国最高法院认为在不同的县使用不同的标准来确定有效投票时违反了平等保护条款,推翻了佛州地方法院的裁决,小布什最终拿下佛州,当选总统。

参议员丽莎·穆考斯基说,她对法院以及整个政府都有严重的担忧。

她说:“我非常担心,因为当公众开始质疑和怀疑这个独立且平等的政府部门的独立性时,他们肯定是有问题的,我认为公众需要能够相信司法机构是对政治部门进行独立、公正检查的机构。”

上周公布的一项盖洛普民意调查显示,美国人对最高法院的评价已经降到了新低,只有40%的人认可大法官的工作表现。盖洛普公司自2000年以来一直在跟踪这一趋势,调查表是:“在这一点上,无论共和党人、民主党人还是无党派人士,不认可法院工作的比例都超过了半数。”

马凯特大学法学院最近的一项调查记录了同样的戏剧性下降。数据显示,公众的支持率从7月份的60%下滑到9月份的49%。

这几周通常是法院的平静期,因为大法官们一般在夏季休庭,但在8月和9月的紧急裁决中,法院否决了拜登政府的两项举措,结束了全美范围内的驱逐禁令并重新实施一项被放弃的移民政策。

最高法院允许德克萨斯州禁止怀孕6周后的大多数堕胎的法律生效,而对这项法律的挑战仍在继续。

这些夏末的裁决显然是有代价的。马凯特民意调查主任查尔斯·富兰克林解释了支持率下降的原因,他说:“过去一年,人们认为法院是温和的,但紧随其后的这三项裁决是连续的、紧密的,且都是倾向于保守派的。”

最近几周,三位大法官——最新的艾米·科尼·巴雷特、最资深的保守派克拉伦斯·托马斯和自由派的斯蒂芬·布雷耶,在演讲和采访中为法院的决策和独立性辩护。

巴雷特在肯塔基州的一次演讲中说:“我今天的目标是让你们相信,这个法院不是由一群党派人士组成的。”

他声称,决定法院裁决的是司法理念而不是党派倾向。

托马斯在圣母大学的一次演讲中说,大法官不会根据“个人喜好”作出裁决,并建议国家领导人不应在“没有得到自己喜欢的结果时,允许他人操纵我们的制度”。

Photo by Bill Oxford on Unsplash 

布雷耶对一些判断越来越持有不同的意见,特别是在没有法院正常的简报和辩论的情况下发出的紧急命令。

但是,在宣传一本新书的时候,他警告说,重组法院将被视为危及法院权威性的党派行动,他指出了自由派和保守派大法官达成协议的有争议的领域,包括第三次支持《平价医疗法案》,以及不参与前总统特朗普及其盟友提出的选举挑战。

至少在一些自由派和民主党人中,这些解释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

曾担任最高法院书记员的参议员理查德·布卢门塔尔说:“我认为过去几年确实非常危险,最高法院的公信力遭到了潜在的破坏,因为公众认为法院越来越政治化,而且,公众是对的,托马斯、巴雷特、布雷耶的声明,你知道,让我缓一缓……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不可信的。”

民主党人对特朗普在时任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的推动下,改造最高法院的行为仍然感到不满。

麦康奈尔在2016年拒绝就奥巴马提名的最高法院人选加兰举行听证会,说这在选举年是不合适的。然后,就在选举日前夕,在选民开始提前投票、特朗普无法连任之后,他匆匆通过了对巴雷特的确认,让他取代已故大法官金斯伯格。

除了取代安东尼·肯尼迪大法官之外,特朗普和麦康奈尔领导的共和党占多数的参议院,以压倒性优势确认了巴雷特和戈尔苏赫和卡瓦诺大法官,从而使法院成为一个6比3的保守派多数,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好几年。

一些保守派认为,对法院合法性的质疑是由民主党人和自由派编造出来的,他们说,在民主党人控制白宫和参议院的情况下,他们把每一个不受欢迎的决定都变成了扩大法官人数的呼吁。

曾为卡瓦诺和首席大法官小约翰·罗伯茨做书记员的华盛顿律师罗曼·马丁内斯在乔治敦会议中说,“煽动性语言”在公众反对法院的情绪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马丁内斯说:“我确实认为,有一个实质性的运动,目的就是要让法院失去合法性,这在左派中得到了一些支持。”

他称赞了布雷耶发表自己的观点时表现出的“勇气”。

他认为,参议院民主党人和自由派利益集团。从一开始就试图给特朗普的提名人打上党派和偏见的标签。

马丁内斯说,批评者认为,“这些人被推上法庭的原因是他们要把选举交给特朗普,他们要保护他免受调查,他们要推翻奥巴马医改,而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当然,特朗普本人也是其中一些期望的来源。特朗普说,巴雷特是必须的,以便一个完整的法院能够审理选举引起的诉讼,他还宣称,他提名的高院人员将推翻伊诉韦德案。

当罗伯茨斥责特朗普将一名联邦法官称为“奥巴马法官”时,特朗普对司法任命可以是一场交易的态度显露无疑。

特朗普当时在推特上说:“对不起,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但你们确实有‘奥巴马法官’,他们的观点与负责我们国家安全的人有很大不同。”

无论来自左翼还是右翼,这样的批评都很刺耳,正如大法官们最近的表现所显示的那样。

但大法官的回应也带来了批评。巴雷特是在与麦康奈尔一起出现在路易斯维尔大学的一个以麦康奈尔命名的中心时,发表上述言论的。

在参议院的一名主要党派人士指责最高法院党派化后,巴雷特对这些指控进行了反驳,这使其很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

麦康奈尔将在下个月与托马斯一起出息传统基金会举行的、纪念托马斯在最高法院工作三十年致敬活动中,届时他将作为主讲人发表演讲。

与罗伯茨“煽动性语言”的批评类似,布雷耶也抱怨说,媒体在写法官的意见时,经常会注意到提名这名法官的总统政党。巴雷特和托马斯批评了媒体报道,说这些报道不专注于法院的推理,只以结果为导向。

但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媒体报道详细介绍了大法官的推理过程。无论如何,这不能解释支持率的下降,在马凯特的民意调查中,支持率从2020年的66%下降了很多。

参议员克里斯·墨菲说,他同意法院“越来越成为一个政治机构”的看法。他说,国会也有责任。

墨菲说:“我们给了法院被认为是政治性的机会,因为我们没有立法,所以法院最终介入了真正重要的法律领域,因为国会在移民政策和电信政策方面留下了巨大的真空。因此,如果我们更有效地进行立法,我们就会消除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法院就无法利用这些地方。”

穆尔科斯基说,法院的观点反映了一个更大的社会趋势。

她说:“我不认为大法官们正在变得更加政治化,也许只是现在的一切都在变得更加政治化。”

一个亮点是,马凯特民意调查主任富兰克林说,尽管公众对法院的认可度有所下降,但对法院的信任仍然相对稳定。

乔治敦最高法院研究所的戈恩斯坦,担心这种情况是否能持续,“大法官告诉公众,他们的决定反映的是司法理念,而不是政治倾向,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右派的司法哲学总是能够产生共和党人喜欢的结果,而左派的司法哲学总是能够产生民主党人喜欢的结果,那么就很难说服公众相信两者之间存在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