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佐溪
9月28日，素有“杀人鲸”之称的做空机构蓝虎鲸资本（Blue Orca Capital）发布针对氢燃料电动汽车公司海易森汽车（Hyzon Motors）的做空报告，指其新瓶装旧酒，用误导性的交易公告和虚假的客户合同包装屡屡失败的旧技术。资料显示，海易森汽车的母公司为中国江苏清能新能源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清能股份）。
报告称，海易森的第一大客户是一家虚假的空壳公司，在交易宣布前三天才注册成立，而所谓的第二大客户也只是一家小小的初创公司，并不是真正的客户，仅仅存在合作关系。此外，公司在今年早些一份投资者报告中透露的大客户或合作伙伴（例如可口可乐、宜家、喜力啤酒）在此后几个月也悄悄地在其客户名单中消失了；海易森的技术高管人员也在公司成立不久后相继离开。
在今年2月宣布通过收购特殊目的公司（SPAC）在纳斯达克上市以来，海易森的股价一直较为平稳，在今年8月经历一次暴跌。报告发布后，海易森汽车的股价在今日再次暴跌超过28%，收于6.63美元。
截至发稿，海易森和清能股份未就加美财经发出的置评请求予以回复。
影子客户
海易森作为零排放商用车的研发制造商，实际上是江苏清能股份去年在美国成立的子公司。今年2月，海易森和特殊目的收购公司Decarbonization Plus Acquisition Corporation达成合并协议，7月正式成为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去年10月，其曾宣布获得了由法国能源巨头道达尔牵头的一笔战略投资。
清能股份官网显示，该公司是一家大功率燃料电池电堆和系统供应商，主要研发及生产基地位于中国（上海、张家港、如皋和佛山）。今年2月，清能股份宣布在新三板终止挂牌，另有数据显示，2019年以来，其燃料电池装置的销售额下降了81%。
蓝虎鲸资本称，海易森只是清能股份这一“摇摇欲坠的母公司”的新包装，后者在成立17年的时间里一直试图销售相同的氢燃料电池，但没有取得多大成功，在新三板退市后，企业估值不到2亿美元。而海易森则是清能股份在SPAC形式下一个更糟糕的版本，却在以其10倍的估值交易（目前海易森市值23亿美元）。
蓝虎鲸资本将海易森比作是中国的Lordstown Motors，后者是美国的电动车初创企业，也在去年10月通过特殊目的收购公司上市。今年3月，在遭做空机构兴登堡做空后，Lordstown Motors股价暴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已经要求其提供有关做空机构声称公司误导投资者的信息。其首席执行官表示，公司此前宣扬的超过10万辆皮卡的预购订单只是为了提起客户的兴趣，而不是为了确认未来的销量，“而这是该行业的本质”。
和Lordstown Motors类似，“虚假”的大客户们也是此次蓝虎鲸资本做空报告的核心。
今年9月9日，海易森发布新闻稿称，将和上海氢力宏运汽车（Shanghai Hydrogen HongYun Automotive）签署了备忘录，后者作为一家物流租赁公司将购入500辆氢能卡车，其中100辆将于今年购入。当天海易森的股价大涨29%。
蓝虎鲸资本称，中国政府方面的记录显示，上海氢力宏运在海易森宣布这笔交易前三天才成立，没有实收资本，没有官方网站或者微信，“这个所谓的大客户似乎只是一个空壳公司”。
而另一位海易森宣称的大客户也被蓝虎鲸资本认为并非真正的客户。海易森称，新西兰的基础设施初创公司Hiringa与其签订了协议，要在2026年以前购入1500辆卡车。而当蓝虎鲸资本向Hiringa核实这一信息时，其高层澄清，他们其实并非客户，而是一个“渠道合作商”，帮助海易森把卡车营销给新西兰的终端客户。
报告称，“Hiringa是在新西兰一间小屋子里的初创公司，还在融资建设氢能加油站。”
做空报告指出，“根据我们之间的谈话，Hiringa现在其实没能力也没意愿从海易森那里买卡车。根据海易森方面，Hiringa会占到2021年预测交付量的24%；Hiringa则表示，2021年不会有交付，最早用以测试的交付也会在明年的三四月。”
今年二月，海易森发布的投资者报告显示，包括可口可乐、宜家、喜力啤酒在内，海易森有一批高端大客户/终端用户/合作伙伴。
但蓝虎鲸资本发现，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内，在Lordstown Motors陷入虚构客户合同的麻烦后，海易森也悄悄地将这些名字从投资者报告中摘掉了。但值得注意的是，海易森的财务预测数据并未发生改变。
蓝虎鲸资本认为，海易森32%的毛利率预测完全是无稽之谈，这样的数字已经是成熟汽车制造商行业平均水平的两倍（特斯拉报告的毛利率为22%）。“海易森并不制造汽车，也不计划造车，它只是花钱给其他公司，让他们把氢燃料电池改装到车子上，而电池是从清能股份那里购入的。”
蓝虎鲸资本的做空报告还显示，海易森的两位首席技术官在过去15个月中已经辞职，而公司成立只有20个月。其中一名是在入职5个月后离职，另一名则刚刚离职。
海易森早先发布的新闻稿显示，九月初，其首席技术官加里·罗伯（Garry Robb）作为一名在燃料电池技术领域有三十年经验的专家光荣退休，他也是海易森的联合创始人。罗伯的领英资料显示，其于2020年6月加入海易森担任首席技术官，在今年9月离开海易森后，又重新回到了其自己创立的咨询公司。
在和一个入职几个月后就离职的高管的交谈中，这名高管对蓝虎鲸资本表示，“我不喜欢（客户合同）的呈现方式，而海易森不幸地和Nikola正在做的事情有点相似，我对这点不太舒服”。在蓝虎鲸资本看来，这种说法证实了海易森很可能夸大了客户关系或者虚报了合同。
频频做空中概股的“杀人鲸”
中概股近来一直是做空机构获益的重点目标，而这家位于美国德州、有着“杀人鲸”之称的蓝虎鲸资本也很早就开始频频做空各大中概股。
最有名的就是拼多多一战，以蓝虎鲸资本折戟告终。2018年11月，蓝虎鲸资本指控拼多多虚报营收和商品交易总额，报低人力成本，给予拼多多目标价7.1美元。隔夜，拼多多股价仅在盘初小幅下跌，随后拉升，当日收涨11.66%至19.15美元。
在此之前的2018年8月，蓝虎鲸资本还曾做空过数据中心运营商和服务商万国数据，致使其市值在一个交易日内蒸发了16.2亿美元（合110亿元人民币）。
做空报告指出，万国数据背负庞大债务，通过借债收购使得公司内部人员获利，且其数据中心的表现也被严重夸张。受此影响，万国数据股价暴跌37.18%至21.83美元。
2019年6月，蓝虎鲸资本再度出击，在GMT Research的基础上做空安踏体育，除了质疑财报，还对安踏的管理层能力和单店收入提出质疑。消息一出，安踏盘中暴跌13%。公司迅速发布澄清公告，股价随之快速收复。
去年7月，蓝虎鲸资本还发布了一份针对中国飞鹤的做空报告，指其夸大了婴儿配方奶粉的收入，严重夸大了盈利能力，认为其仅值5.67港元。飞鹤股价当即跳水，跌幅一度超过8%。
此后飞鹤发布公告，强烈否认相关指控，同时发布了2020年上半年财务预喜公告。股价又于是翻红，开始拉升，最高涨逾6%，并在去年第四季度连续攀升。截至发稿，中国飞鹤股价在12.74港元。
而在今年5月，蓝虎鲸资本在针对新氧科技的做空报告中指出，通过抓取新氧线上平台的交易数据与线下诊所调查数据进行对比，认定新氧虚假预定的情况普遍存在，其知名度和营业收入被夸大，给出了2.98美元的目标价。
在其发布做空报告的当天，新氧股价出现异常波动，盘中一度下跌至8.435美元，后迅速拉升，当日收盘价8.730美元，涨7.25%。
新氧在当天发布声明，将对第三方咨询机构开放现金核查和尽职调查，并且批准一项7000万美元的回购计划。
近三四个月以来，新氧的股价已经跌掉了超过一半，截至发稿为4.14美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