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y Liao在《纽约客》发表文章,回忆自己跟随父母来到美国以后,从只会说粤语,到一点一滴地融入美国,因为遇到种族歧视更加希望放弃粤语以能够实现所谓“融入”,最终几乎完全丧失了说粤语的能力。作者没有料到的是,失去粤语能力,也就失去了跟父母沟通的唯一纽带。最终,她决定重新开始拾起粤语。
没有人告诉过我失去第一语言有多心碎,它不像失去你所爱之人那种突然、尖锐的疼痛,而是一种缓慢发展的钝痛,直到它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我的第一语言是粤语,是我与父母唯一共享的语言,随着它从我的记忆中滑落,我也失去了与他们沟通的能力。
当我告诉别人这些时,他们的眼睛往往会因为不相信而睁得很大,好像这很荒唐,我一定是在开玩笑。他们问:“他们不会说英语?那你怎么和你的父母说话?”
我也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事实是,我依靠翻译软件和在线字典进行我们的大部分对话。
当我听到自己说我和父母交谈有困难时,这感觉很奇怪,因为连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我们每周通一次的电话,情形都是一样的:
我父亲用广东话问道:“你吃了吗?”
长时间的停顿后,我回道:“没有,还没呢。你呢?”
我母亲插话道:“为什么没有?已经这么晚了。”
停顿了很久,她继续说:“记得多喝水,在外面戴好口罩。”
我回道:“好的,你也是。”
最长的停顿之后,父母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这段对话很浅显,也很熟悉。偏离它会使我们(或者,老实说,只是我自己)面临不舒服的风险,我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这种风险。
九十年代,我在羊头湾长大,那是一个位于布鲁克林南端的安静社区,那里的居民大多是俄罗斯犹太移民。由于无法与邻居沟通,我的父母只能保持沉默,并通过其他方式参与美国文化。每月一次,我父亲试图在家里为我和我的两个兄弟制作麦当劳鸡块,然后带我们去科尼岛木板路观看过山车的轰鸣。星期天,妈妈带我去上小提琴课,之后我陪她去唐人街的一家工厂,她牺牲一天的休息时间来缝制上衣,用以支付我下一堂课的费用,而我则在一旁做作业。
这些持续不断的爱,以及我父母对美国的看法,塑造了今天的我。为什么对三十二岁的我来说,与他们进行有意义的讨论是如此困难?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觉得自己是他们熟悉的人,但不是他们的女儿。
在我从加利福尼亚回家探亲期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安静,谈话很简短。我的父母用广东话问我的生活,吃着一盘盘的烧卖和菜心,我笨拙地拼凑出不完整的句子,其中还夹杂着英语作为回应。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我的舌头在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英语后,感到粤语单词遥不可及,找不回它们了。
每次回家都让我感到空虚,好像我不仅失去了与父母的联系,还失去了中国传统的碎片,如果我几乎不会说这种语言,我还能说自己是中国人吗?
我的父母教会了我的第一批单词:当我饿了想喝牛奶时,他们教我说naai,当我饿了想吃鸡肉时,他们教我说gai(粤语“鸡”的发音)。我出生在纽约市,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布鲁克林度过的,说的是粤语,因为这是(现在也是)我父母唯一懂的语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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