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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祖父母式”住房兴起,230万老人亟待法案保障

Carly Stern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在美国,祖辈照顾孙辈的现象正在变得越来越普遍,对适合老年人和年轻人共同居住的房屋需求正在增长,因此,许多服务于这个群体的社区正在兴起。

Photo by Johnny Cohen on Unsplash 

当杰基·琳恩的侄女生下一个对海洛因上瘾的婴儿时,琳恩立即行动了起来。

在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并独自生活了14年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翻过了为人父母的那一页。然而,2009年,当琳恩的侄女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她从华盛顿州搬到了俄勒冈州,照顾新生婴儿和他的四个哥哥姐姐。虽然她的开支在增加,但她的经理工作变得难以为继,所以她选择了减薪。

现年67岁的琳恩说:“孩子们就在那里,他们需要我,你不可能选择置身事外。”

在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琳恩租了一间公寓,每天在照顾孩子和工作之间往返近四个小时,她收养了其中三个孩子,另外两个孩子则搬到了其他亲戚家中。

琳恩不堪重负,一位儿童福利工作者告诉她,Bridge Meadows是一个新的多代人住房社区,为低收入老人、收养家庭或“祖父母家庭”(Grandfamily,祖父母、成年家庭成员或朋友因为抚养孩子的需要而跟年轻父母住在一起的家庭)提供服务。

位于北波特兰的Bridge Meadows有9栋联排别墅,提供给符合条件的家庭,还有27套公寓供单身老年人使用,除了租金便宜,Bridge Meadows还提供心理健康咨询等社会服务。

不到3个月,琳恩就住到了那里。她说:“我肩上的担子轻了很多。”

更多的美国老年人正在全国范围内兴起的“祖父母家庭”社区中寻找避难所,大约有270万儿童在祖父母家庭中长大,而像Bridge Meadows这样的项目为这样的家庭提供稳定的住房。此外,这样的社区可以帮助老年人分担他们的重负,因为他们要应对不可预见的护理费用、飞涨的住房成本以及适合老年人或残疾人住房的缺乏。

专家们说,这类项目在过去十年中增长情况的全国性综合数据很少。根据专注于两代人合作的非营利组织“世代联合”(Generations United)的数据,全美至少有19个祖父母家庭住房项目,由公共和私人资金混合资助。

华盛顿特区和俄勒冈州雷德蒙的项目正在进行中,众议院议员重新提出了《祖父母住房法案》,这项法案将创建一个全国性的试点计划,以扩大祖父母家庭式住房。

这场疫情暴露了美国有限的住房选择的问题,以65岁以上的人为户主的家庭比其他年龄组的家庭增长更快。美国退休人员协会负责家庭、住宅和社区事务的副总裁罗德尼·哈雷尔说:“祖父母抚养孙辈的现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相对而言,住房开发商直到最近才开始关注这个问题。”

据估计,有230万祖父母是孩子的主要照顾者。世代联合的执行董事唐娜·巴特说,在大萧条和美国阿片类药物流行期间,当父母被监禁或吸毒时,祖父母们作为紧急照顾者就会介入。

巴特说:“这不是你可以花几个月的时间来准备的事情,你能有几个小时做准备就很幸运了。”

在俄勒冈州,寄养系统在毒品泛滥期间遭受了巨大的压力,Bridge Meadows的执行董事德伦达·舒伯特说。更多的寄养儿童由除父母以外的亲人抚养,祖父母们努力寻找更大、更方便的住房。如果祖父母不是孩子的法定监护人,寻找住房就会变得更加困难,根据世代联合的数据,每3个符合条件的祖父母家庭中只有不到1个能够获得住房援助。

各种紧急情况正在发生冲突,老年人面临的全国性住房危机,对有色人种、低收入者、残疾人和LGBTQ(非传统异性恋者的总称)社区造成了特别大的负担。

Photo by Ekaterina Shakharova on Unsplash 

根据哈佛大学住房研究联合中心的数据,2019年,“费用负担沉重”的老年家庭的数量,即那些支付30%以上的收入用于住房费用的家庭,达到近1020万。 此外,根据哈佛中心的最新数据,在2011年,只有不到4%的美国家庭拥有基本的无障碍设施,这给抚养残疾儿童的祖父母带来了额外的压力,这在抚养儿童的祖父母中大约占了四分之一。

同时,低收入的老年照顾者在住房方面可能面临资格问题,许多有年龄限制的社区不允许有孩子,所以突然抚养孩子的祖父母可能要搬家,甚至面临驱逐。美国退休人员协会负责家庭、住宅和社区事务的副总裁哈雷尔博士说:“实际上,这难倒了很多老年照顾者。”

由于医疗护理的费用或对房屋进行了再融资,还有一些人最终会耗尽退休储蓄。69岁的罗斯·斯蒂格在失去工作的那一年开始抚养她的孙女。随后,斯蒂格因为丧失抵押品赎回权而失去了她在堪萨斯城拥有了近30年的房子。

这使斯蒂格和她的孙女陷入了一个住房得不到保障的恶性循环中,她们在四年中搬了四次家,在各种出租屋中来回奔波,直到斯蒂格的一个支持小组导师告诉她彭伯顿祖父母家庭公园的情况。

她回忆说,在2011年搬进那里的一套舒适的两居室公寓后,她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她可以步行到杂货店和银行,并且终于可以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随后,斯蒂格全身心地投入到为其他祖父母联系资源的工作中,成为像她这样的家庭的倡导者。她领导支持小组,并向教会会众、当选官员和国家会议发表演讲,斯蒂格说:“当我经历事情的时候,我希望有人能够帮助我,所以现在我走到公众面前,谈论和传播这个服务。”

她说:“我们需要一个家,这就是我们的家。”

祖父母家庭住房项目可能有所不同,问题在于谁有资格,房屋的侧重点是什么,如何融资等等。它们有的在农村地区,如田纳西州史密斯维尔的Fiddlers Annex,也有在城市地区,如华盛顿特区的Plaza West。

在Bridge Meadows,社区是由寄养家庭和没有孩子的老年人组成的。

13岁的布罗迪·琳恩是琳恩的儿子(血缘上是琳恩的侄孙,但是由于琳恩已经申请了领养,因此从法律上来讲就是她的儿子),他很喜欢在晚上与年长的邻居一起参加艺术课和电影之夜。他说:“这有点像他们生活的最后一站,当他们变老时,和他们在一起绝对是一件特别的事情。”

居民们通过不同的途径找到这些社区。当彼得·科尔德罗看到布朗克斯区的祖父母家庭公寓时,他和孙女已经在纽约市的无家可归者收容所系统中待了一年多,身为残疾人的科尔德罗一直在申请住房,但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自2017年以来,祖父母家庭公寓为66岁的科尔德罗和他的孙女提供了他们一直缺少的东西: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以及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间。科尔德罗可以一直住到他13岁的孙女22岁。他说:“他们应该有更多这样的住房。”

一些立法者正在努力提供帮助。来自马萨诸塞州的民主党议员阿亚娜·普雷斯利是众议院关于《祖父母住房法案》的共同提案人(参议院也提出了类似提案),她表示,这项法案将资助翻新,使祖父母家庭的生活空间更加便宜,并雇用住宅服务协调员,她通过电子邮件说:“我们的联邦法案将是第一个解决这个社区所面临问题的法案,这个社区已经被忽视了太长时间。”

即使事情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倡导者仍然对住房项目表示担忧,特别是在融资方面。Bridge Meadows的执行董事舒伯特说,虽然有多个政府机构,比如为老龄人、低收入住房、儿童福利服务的机构,但是涉及到祖父母住房的需求时,资金往往是分开的。

专家们还担心孩子长大后照顾者的稳定性问题,哈佛大学中心的博士后研究员萨马拉·谢克勒说,项目应该允许这些年长的照顾者留在这样的家里。

但有些人倾向从祖父母住房中过渡出来的做法。在Bridge Meadows住了近10年后,琳恩和她的儿子们于7月搬到了俄勒冈州的海岸,因为儿子的未婚妻去世了,她想住得离亲人更近一些。

琳恩回到了她长大的地方,这让她感受到落叶归根的喜悦和苦涩。她在动荡时期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了支持她的朋友,为此她感到惋惜,但住在Bridge Meadows创造了她曾经不敢想的机会,她和她87的母亲已经攒够了钱,可以一起买房子,他们的房子坐落在两英亩的土地上,有果园,孩子们可以在那里骑自行车。

Photo by Nikoline Arns on Unsplash 

琳恩的儿子布罗迪计划拜访他以前的邻居,并对他的家人与他们一起建立的东西表示感谢,他说:“说实话,这就像第二次机会。”

琳恩希望她生命的下一篇章将是岁月静好的,她梦想着采摘蓝莓,在宁静的早晨在后院享受麦片,她为她的家庭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他们的成长证明了Bridge Meadows的作用。

她说:”我觉得自己比10年前更有能力多了,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新的和不同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