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lan Z

2021年8月3日，纽约州总检察长莱迪亚·詹姆斯发表了针对纽约州长安德鲁·科莫的调查报告，指控科莫对多名女性进行了性骚扰，包括现任与前任政府工作人员，同时外界人员也受到了牵连。

此前，科莫的性骚扰丑闻就已经令他的名声摇摇欲坠，而这份长达165页的报告可以说是将科莫的职业生涯“判了死刑”。报告出炉后，几乎所有民主党重要人物都公开与科莫割席，纷纷要求科莫下台，其中就包括佩洛西与拜登。如今的科莫已经是四面楚歌，而辞职也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令人感慨的是，就在不到一年前，科莫还曾是全美最受欢迎的领导人之一。疫情期间，科莫积极的处理与应对，还有其亲民的作风受到了广泛的赞扬，一度令他的支持率飙升，不少人甚至认为他很可能会在未来参加总统大选。那么，他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疫情造就科莫高光时刻，崔娃扣扣熊纷纷染上“科性恋”

科莫于1957年12月生于纽约市皇后区，父母的祖辈均来自意大利。科莫的家里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其中包括后来成为CNN记者的克里斯·科莫，以及成为放射科医生的姐姐玛格丽特·科莫。他在1979年从纽约市的福特汉姆大学毕业，并在之后于1982年从奥尔巴尼法学院毕业。

1982年，科莫的父亲马里奥·科莫成功当选为纽约州州长，而年轻的科莫在这段竞选中担任了竞选经理。此后，科莫加入了父亲的办公室并成为了他的政策顾问，薪水为象征性的1美元。1997年后，受到克林顿青睐的科莫成为了美国住房和城市发展部部长。在担任部长期间，他主要负责整合公共住房政策，打击住房歧视，扩大帮助无家可归者获得住房的计划等等。

2006年，科莫当选为纽约总检察长，在2010年凭借着此前优秀的政绩当选为了纽约州长。当选时，科莫的支持率高达62.6%，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共和党人卡尔·帕拉迪诺，并持续连任至今。

2020年3月1日，科莫就纽约的新冠病毒感染状况发表声明，首次提到了纽约出现感染案例，标志着纽约市疫情的正式开始。科莫属于最早意识到新冠病毒危害的美国领导人之一，他在3月2日就提出“社区传播是不可避免的”，并开始迅速加强对纽约市的新冠病毒检测，要求“至少做到每天1000次检测”。

与此同时，科莫立刻封锁了全纽约州范围内的非必要业务，以便拉平病毒增长的曲线。精明的科莫很快就发现疫情是自己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从疫情开始，科莫几乎每天都会亲自在电视上公布疫情数据，并无时无刻地提醒民众们佩戴口罩，勤洗手，以便疏导民众的悲观情绪。

同时，由于特朗普政府在疫情初期对病毒的危害性熟视无睹，科莫还经常在电视上“怒怼”特朗普，指责联邦政府对疫情的反应“极其荒谬”。

不仅如此，为了给自己制造更多的话题和吸引更多的粉丝，科莫还用到了自己的弟弟——在CNN当记者的克里斯为其“营造人设”。在一段电视直播的采访中，科莫与弟弟在电视上像小孩子一样互相争执“谁是妈妈最喜欢的儿子”，大搞亲民做派。

一时间，科莫的举动不仅令无数美国人着迷，甚至连不少中国网友也对科莫青睐不已。左派媒体人“扣扣熊”（即斯蒂芬·科拜耳）以及“崔娃”（即特雷弗·诺亚）为了表达自己对科莫的喜爱之情，还发明了“科性恋”（Cuomosexuals）一词，以表示自己对科莫工作成就的认可。

2020年11月，电视艺术与科学国际学院决定将艾美奖授予科莫，以表彰他在日常疫情简报方面做出的贡献。随着科莫不断圈粉，民众对他的好感度一度飙升到了77%，是历史上的最高位。同时，不少观察家都在推测科莫很有可能会在未来参加总统大选，且赢面非常大。如此完美的领导人，还能有什么地方出错呢？

人设崩塌：性骚扰事件爆发，疫情处理也弄虚作假？

结果，科莫的辉煌就走到了尽头。2020年12月13日，正值科莫人气正旺时，他的前任助理林赛·博伊兰突然发声，指控科莫对其进行过“多年”的性骚扰。博伊兰指出，在2017年时科莫曾经怂恿她一起玩脱衣扑克，还在办公室中对其强吻。

博伊兰指控道，科莫“完全没有任何道德感，利用包括我在内的人经营着一个有毒的工作环境”。随着博伊兰提出指控，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勇敢地站出来声讨科莫的举动。科莫的前执行助理夏洛特·贝内特是第二名公开指控科莫的女性，她表示在2020年6月时，科莫曾在州议会大厦的办公室里询问过自己是否“愿意与年长的男人发生关系”，还声称自己在疫情期间“很孤独，想被摸一摸”。

与此同时，科莫的另一名前任助理安娜·利斯透露给《华尔街日报》称，科莫不仅缠着她追问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抚摸过她的背部，亲吻过她的脸和手。利斯告诉调查人员，自己虽然对科莫的举动很反感，但自己完全没有胆量拒绝科莫，因为“拒绝他可能会导致自己被排斥，甚至被解雇”。

更可怕的是，科莫的魔爪不仅伸向了自己的同事，还对外部人员搞“咸猪手”。在国家电网工作的弗吉尼亚·利米蒂斯表示，在2017年5月，当州长讲话结束后自己试图上前与其握手时，科莫“反而用手指开始触摸她的胸口，念叨着她衣服上公司的字母”。接着，科莫把脸凑到了她的脸旁边，一边说着“我看到你的肩膀上有只蜘蛛”，一边用手抚摸了她的肩膀与胸部之间。

利米蒂斯女士被科莫的举动彻底吓到了，她赶紧回到公司并向自己的老板报告了此事。然而，她得到的回应却是“不建议报告此事”，导致她最后选择了默不作声。直到3月份科莫宣称自己“从未不恰当地接触任何人后”，忍无可忍的利米蒂斯才鼓起了勇气站出来。多名女性突然站出来指控科莫，无疑在美国政坛掀起了一阵风暴。

首先是共和党人开始声讨科莫，之后不少重要的民主党人，例如参议院领袖查克·舒默也加入进了呼吁科莫辞职的行列。而随后在调查性骚扰事件的同时，曾经被视为科莫最为成功的疫情处理方面也开始遭到质疑。

首先，是科莫的回忆录《美国危机：疫情的领导经验》开始受到质疑。2021年4月，总检察长办公室发现科莫在撰写这本回忆录时，很可能动用了政府方面的人力资源帮助其编写，涉嫌不当使用国家资源。而科莫方面对此声称在一些“偶然情况下”，确实有一些政府雇员自愿地帮助其完成了这本书。目前，这本书的出版已经为科莫赚取了超过500万美元。

与此同时，科莫在处理养老院死亡人数时涉嫌故意掩盖真实死亡人数，也成为了联邦方面调查的重点。2021年1月28日，检察长詹姆斯在调查后得出结论，表示科莫政府至少低估了养老院死亡人数的50%。

在2月，科莫的高级助理梅丽莎·德罗萨在与州民主党领导人的电话中提到，科莫政府故意推迟了发布养老院的死亡数据，为的就是担心引起司法部潜在的调查以及防止政治竞争对手反击。并且，联邦检察官还在调查科莫政府可能在疫情初期，为自己的家人和一些亲信提供了“更为快速的核酸检测结果”。

在当时，新冠病毒检测还是一项十分稀有的服务，而科莫的这一行为如果属实，无疑将会令他罪加一等。

“亲吻别人是传递温暖”：科莫也想当勃列日涅夫？

整起事件最为戏剧性的，自然是科莫对指控的态度大转变。自3月以来，科莫对指控的调查一直持欢迎态度。他不仅希望公众耐心等待调查结果，还大加称赞检察官詹姆斯，称她“人很好，很能干。这些调查都是正当程序，我们很快就能掌握事实。”

可是到了5月，科莫的态度突然起了变化。由于调查走向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此前还在故作镇定的他开始主动出击，不断强调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还大加斥责那些指控他的女性：“如果我只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那就不叫性骚扰！”到了7月，科莫已经彻底“急了眼”，开始声称这项调查“充满了政治动机”，矛头直指自己曾经还夸赞“人很好”的检察长詹姆斯。

纵观历史我们可以发现，有些领导人的确对“与他人亲密接触”情有独钟。例如，前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就是一名亲吻别人的“小能手”，并且尤其热衷于和外国的男性国家领导人嘴对嘴“激吻”。不少社会主义国家领导人迫于苏联的地位，不得不接受勃列日涅夫的“温暖”，这其中就包括与勃列日涅夫留下著名“兄弟之吻”的东德领导人昂纳克。

如今，科莫在面对性骚扰的指控时，似乎也开始将自己塑造成“美国版勃列日涅夫”。除了坚决否认自己有任何不当行为外，科莫咬牙坚称自己的亲吻并无他意。在新闻发布会上，科莫表示自己经常会亲吻选民们的脸颊。他还展示了自己亲吻其他人的照片，包括与前总统克林顿以及著名演员罗伯特·德尼罗的亲吻照。科莫声称：“我对谁都这么干，这是在传达温暖，仅此而已。”

不仅如此，科莫还找来了自己的律师丽塔·格拉文，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正名。格拉文为了证明“不只是科莫在这么干”，还展示了前总统小布什与奥巴马在卡特里娜和桑迪飓风过后拥抱灾民的照片，以此表示“科莫的动作并不过分”。她还提到：“不论是民主党以及共和党的政客，不论是男是女，他们都热衷于用握手，拥抱和亲吻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而对于自己的不恰当言论，科莫则争辩自己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有时会将女性称之为“甜心”或是“亲爱的”，但他坚持认为这并没有不妥，而只是“文化不同”。即使如今报告已经出结果，科莫在接受采访时仍然坚称报告不属实。

如以往一样，科莫还是在重复着一样的论调：“我从来没有不恰当地接触过任何人，或是做出过任何不恰当的性挑逗。”

四面楚歌，人人喊打：科莫的职业生涯彻底完蛋？

当然，随着调查报告的出炉，已经再也没人去相信科莫的辩解了。检察官詹姆斯表示，在为其五个月的调查中，调查人员发现科莫至少对11名女性进行了性骚扰。她总结道，这份报告支持了他们对科莫的指控，并提供了详细信息。

在新闻发布会上，詹姆斯郑重地向公众强调：“我相信女性，我相信这11名女性。”对科莫的调查由两名外界律师进行，分别是前联邦检察官金俊弦以及著名律师安妮·克拉克。金俊弦表示，他们的调查显示，科莫的办公室文化“促成了允许科莫性骚扰行为发生以及持续存在的条件”。他进一步解释道：“在这种文化中，你不能对州长说不。如果你让他或者他的亲信们不高兴了，你就会被孤立，被抛弃，甚至更惨。”

而克拉克方面则表示，报告中描述的科莫的行为“明显符合并远远超出了法律规定的办公场所性骚扰的标准”。她提到：“女性们向我描述，州长会经常打量她们，尤其是盯着她们的胸部和臀部看。州长还会以很明显的性化方式与女性互动，令女性们深感羞辱与冒犯。”

报告的出炉，无疑令科莫如今已经困难重重的处境雪上加霜。佩洛西在评论时说道：“认识的他对纽约的热爱，还有对自己职位的尊重，我呼吁他辞职。”佩洛西与科莫的父亲——马里奥·科莫的关系十分要好，与科莫家族有着40多年的交情，而她对科莫的放弃也因此意义重大。

同时，拜登方面也不再对科莫抱有任何希望。作为科莫的老朋友，拜登在2020年的早些时候一直避免正面回应对科莫的意见，只是称“如果调查属实，那么他应该辞职”。到了8月3日，当他再被问及科莫是否该离职时，拜登已经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

在纽约州内，党内人士也纷纷抛弃了他。州议会民主党议长卡尔·赫斯提表示，议会将会迅速完成对科莫的弹劾调查，并补充道：“他不能再继续任职了”。曾经被科莫赞叹不已的纽约市长民主党候选人埃里克·亚当斯也“恩将仇报”，在声明中呼吁：“如果州长不辞职的话，纽约州议会有责任采取迅速和适当的行动并推进弹劾程序。”

甚至，连科莫在新英格兰各州的民主党州长同僚们也加入了声讨他的队伍中。在一份联合声明中，康涅狄格州，罗德岛州，宾夕法尼亚州以及新泽西州的州长们均表示对调查结果感到震惊，并要求科莫立刻下台。纵观整个美国政坛，如今已经几乎找不到任何一名同情科莫的政客了。

现在，留给科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据《纽约时报》的消息人士透露，完成调查并起草弹劾条款可能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州参议院的审判最早在今年9月底或10月初就能开始。如果科莫下台，那么副州长凯西·霍楚将会接替他成为新任州长。

在报告出炉后，身为女性的霍楚也公开与科莫“划清界限”，指出：“我相信这些勇敢的女性，并钦佩她们挺身而出的勇气。”从民主党的“天之骄子”到如今的“过街老鼠”，科莫的起落无疑令人唏嘘不已。多年以来，科莫一直是一名精明的政治操盘手，不仅靠着家庭的关系与自己的实力坐拥党内最为丰富的资源，更是靠着疫情期间的积极应对，和自我人设的塑造成为了全国最受欢迎的领导人之一，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然而在性骚扰事件爆发后，如今的科莫不仅不用去想连任或是更远大的目标，甚至连留在自己目前位置上的自由都即将被剥夺。

众叛亲离的科莫最终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结局，而他的政治生涯也可以说是基本宣告结束。

参考资料：https://www.npr.org/2021/08/03/1024222672/new-york-governor-andrew-cuomo-sexual-harassment-investigationhttps://www.nytimes.com/live/2021/08/03/nyregion/andrew-cuomohttps://apnews.com/article/andrew-cuomo-investigation-sexual-harassment-04b0e7ba80db368124a5e9c9bcf4dc0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