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于7月27日介绍了远程工作现况，由于疫情，一些硅谷的大企业开始在美国各地招聘人才，提供更优厚的薪酬和远程工作福利。这使得一些位于小型科技中心的公司面临人才流失的压力。

在线室内设计初创公司Havenly在薪酬方面无法与硅谷的重量级企业竞争，但在争夺技术人才的战斗中曾经有过一种有效的武器：落基山脉。这家拥有150名员工的公司，依靠丹佛的户外生活方式来把人才从更昂贵的地方吸引走。

可自从疫情使得大科技公司接受“随处工作”的政策以来，这种优势正在迅速消退。现在，一个软件工程师或营销大师可以在溪边的小屋里工作，同时还能从脸书或赛富时那里拿到大笔的钱，因此远离海岸的小公司正感受到压力。

对Havenly来说，现在招聘新员工意味着要与全国各地的公司竞争，而留住人才比以前更难了。在某段时间里，Havenly的所有执行团队成员都有被挖走的风险。

Havenly的联合创始人兼CEO李·梅尔（Lee Mayer）说：“我的CMO和我的CFO都说，听着，我们喜欢这个公司，但现实是我有一个老朋友刚刚跟我联系过了。”

由于被湾区的公司挖角，她差点失去了多名高管，这些公司平均加薪20%，而且不要求搬迁。她说：“连我自己也被挖角了。”

科技界的一些大公司不仅允许现有员工迁出湾区，他们还开始在以前不常招聘的地方进行招聘。结果就形成了迄今为止分布最广的科技劳动力市场。这导致较小的中心地区的工人工资高于市场水平，迫使当地的公司提高工资以跟上生活成本，并抵御来自加州、西雅图和纽约的更有钱的对手。

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马克·穆罗(Mark Muro)表示，疫情的赢家，正在变成工人所在和沿海中心的公司，这些公司可以支付低于旧金山的工资，但又比当地的工资高。

穆罗说：“如果人才是最重要的方面，那么他们现在就有办法真正接触到全国各地流失的爱因斯坦们。远程工作所做的是，将每一次招聘变成了一场全国性的竞争。”

在短期内，技术工作的民主化正在扩大硅谷的范围和影响，而不是削弱它。从长远来看，小城市的公司希望目前的压力是暂时的，最终他们将有机会请到新的科技移民，特别是如果大型科技公司开始扭转在家工作的政策，这样劳动力短缺就能缓解，也能享受更活跃的科技行业和随之而来的风投资本。

虽然近年来许多大型科技公司在小城市开设了办事处，但大多数工作和风险资本资金仍然集中在沿海中心，其中旧金山湾区是该行业增长的中心。根据布鲁金斯的数据，2010年至2018年期间，湾区占美国数字服务就业增长的近18%。

几十年来，获得一些最理想的科技工作意味着必须住在那里，应对高昂的住房成本和漫长的通勤。这场疫情对公司和他们的员工来说都是一个压力释放的阀门。在与《华尔街日报》分享搬迁数据的九家科技公司中，约有9%的员工被统计为曾居住在湾区，并在疫情期间永久迁离该地区。这些公司，包括推特、Slack和Dropbox，截至2020年初，这些公司在湾区共有9千多名员工。

一些人前往通勤距离以外的城市，如萨克拉门托和洛杉矶，或离开本州前往包括奥斯汀在内的现有科技中心。无论是实现在山区定居的梦想，还是搬回东部靠近家人的地方，人们希望在五到十年后实现的计划变成了当下的计划。

根据房地产经纪公司Atlasa的数据，在2021年第一季度，奥斯汀的购房者中，前一年住在旧金山的人比在该市内搬家的人所占比例更大。该公司发现，约有50名来自谷歌的员工在奥斯汀买房，23名来自脸书，17名来自苹果公司，17名来自亚马逊公司。

据推特的首席人力资源官珍妮佛·克里斯蒂（Jennifer Christie）说，在首席执行官杰克·多西的敦促下，推特于2018年初开始制定分散劳动力的计划，他认为公司过于集中在旧金山。

与2019年相比，今年推特员工提出的灵活工作计划申请：即可选择在同一个地方远程工作，或者搬到一个新的城市的计划，高出了9倍。

克里斯蒂说：“毫无疑问，员工的期望已经被彻底改变。这段时间，灵活性成为了谈判的筹码。”

在过去的12个月中，推特有大约10%的旧金山员工搬迁。该公司本月早些时候开始欢迎员工返回其旧金山办公室，并正在湾区的其他地区进行扩张，将在圣何塞开设一个新办公室。但它也在跟踪其在奥斯汀、圣地亚哥和波特兰的员工集中情况，决定是否应该开始在那里租赁空间。

推特说，这些变化使它能够从亚特兰大和迈阿密等地吸引人才，因为亚特兰大是黑人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毕业生最集中的地方，而迈阿密则有大量的拉丁裔人口。

向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小型办公室和联合办公空间的模式发展，在科技公司中正变得越来越流行。Slack在4月推出了一个为期6个月的试点计划，为其每位全职员工提供WeWork的会员资格。

总共有2700名员工的Dropbox计划将其办公室称为“工作室”，并估计它将在未来18个月内至少在少数几个新城市开业。

Dropbox的首席人事官梅兰妮·科林斯（Melanie Collins）说：“我们的想法是开设许多中心，而不是一个。我们鼓励我们的员工搬迁。”

Dropbox今年开始提供从1万美元到3万美元不等的搬迁奖金（例如，从旧金山到乔治亚州或爱达荷州的员工将获得3万美元）。这个想法是为了激励人们搬到公司计划招聘的地方，以及其客户所在的地方。自1月以来，该公司近60%的新员工是在旧金山、纽约和西雅图之外。

西雅图等其他主要中心城市的科技公司也有着与旧金山类似的趋势。总部设在那里的在线房地产公司Zillow发现，与前几年相比，迁移的最大变化是搬到离Zillow办公室至少50英里以外的地方。

“该公司的首席人事官丹·斯波尔丁（Dan Spalding）说：“这比日常通勤要远，但又比飞行距离近。”

自从采用随处工作的政策以来，Zillow已经在明尼苏达州招聘了几名高级员工。它现在在49个州都有员工。

一些行业观察员警告说，大科技公司扩大的地理范围可能会扼杀创新。

塔夫茨大学弗莱彻学院全球商业院长巴斯卡·查克拉沃蒂(Bhaskar Chakravorti)说，人工智能等行业已经严重集中在少数公司中。

他说：“如果你想象谷歌、脸书、苹果、亚马逊和微软这些公司，开始从费城、休斯顿等地招聘人工智能人才，而那些微小的初创企业，也是人工智能行业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将无法获得这些人才。”

硅谷居民外流，也可能会输出一些麻烦。根据蒙大拿州的加勒廷郡房地产经纪人协会(Gallatin Association of Realtors)的数据，这个地区的波兹曼市的6月份的房价中位数比上年同期攀升了50%。

总部设在波兹曼的客户服务信息平台Quiq的首席执行官和创始人麦克·迈尔说，他已经受到了随处工作和随处雇佣策略的打击。他现有员工的生活成本已经上升，他现在正在与纽约和旧金山的公司竞争新员工。

迈尔最近失去了一个潜在的候选雇员，被一家提供更高薪的上市公司录用，他在今年早些时候提高了自己员工的薪资，以防止人员流失。他说：“我们将继续进行调整。”

爱达荷州的博伊西最大的科技公司清水分析（Clearwater Analytics ）表示，在过去6个月中，约有60%的离职员工接受了远程职务，一半被湾区或西雅图的公司聘用。

在犹他州的普罗沃，营销软件初创公司Claravine的首席执行官维尔·艾伦(Verl Allen)表示，这场疫情在某些方面收紧了劳动力市场，在另一些方面则开放了市场，该公司成立于2014年，拥有40名员工。

艾伦说：“当我们开始招聘时，特别是在工程领域，我们曾经很难获得足够多有入职兴趣的申请者。在这里，你无法迅速扩大团队的规模。”

艾伦表示，他在犹他州有一些朋友最近在赛富时和网络身份认证公司Okta 找到了工作，这两家公司的总部都在旧金山，而且他们不需要搬家。同时，他在小石城和波特兰也发现了人才。

艾伦说：“旧金山正在从盐湖城挖人，而盐湖城现在正在从小石城和波特兰挖人，这使我们更加困难，但我们下面的市场可能才是真正受苦的地方。”

33岁的布赖森·韦伯斯特（Bryson Webster）几年前从东湾小镇核桃溪（Walnut Creek）搬到犹他州的莱希（Lehi），当时他在Adobe公司工作，而该公司在那里设有办事处。当时，他担心选择一种更负担得起的生活方式，将意味着当他结束在Adobe的工作时，他的职业机会将受到限制。  

当他去年年底开始找工作时，他不需要申请任何位于犹他州公司的工作。他所有的面试都是在旧金山和纽约的公司，而且都愿意让他远程工作。他接受了Okta公司的工作，不用再搬迁。

他说：“这为我提供了一个前往全新世界的机会。何必要低就呢？”

美国在线的联合创始人、风险投资公司Revolution的首席执行官史蒂夫·凯斯说，科技界移民最终可能会在当地的初创公司寻找工作，这些公司含有较少的官僚主义，更多的股权，并有机会在最早期阶段参与一些工作。一些人可能会在他们的新家乡发现机会后开办公司。对其他人来说，远程的诱惑力可能将会消失。

他说：“他们可能会因为自己不在有“大事发生的房间”里而感到有点沮丧。”（注：音乐剧《汉密尔顿》里的插曲，指改变历史事件背后的密谋。）

来自丹佛的Havenly的首席执行官梅尔最终聘请了一家外部公司为她的所有高管进行了一次薪酬审查。她将他们的工资提高了15%至20%。少数低级别的员工离职，去了位于旧金山和纽约的中型公司担任远程职务；一名员工在亚马逊工作，另一名员工则在脸书旗下的WhatsApp担任远程职务。

她还认为她可能有机会挖走一家位于旧金山的共享汽车公司的高级雇员。他一直在丹佛远程工作，但如果有一天被召回总部，他也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