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发表文章,由于新冠危机处理不当,印度总理莫迪目前的处境困难,他的竞争对手在全国各地赢得了选票,但是印度人民内部有一种跟“川粉”类似的对莫迪的盲目崇拜,因此,即使莫迪在处理新冠问题上犯下各种错误,却依然不足以撼动他的政治地位。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的故事一直是一个幸运非凡的神话。他从在古吉拉特邦经营一个铁路茶摊起家,到领导他的邦,然后是他的国家,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
然而,没有人的运气会永远持续下去,对莫迪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可不全是季风季节造成的。
印度第二波新冠疫情造成的全部死亡人数仍不清楚。一个合理的估计是,到目前为止约有200万人死于这种病毒,这是自1943年孟加拉大饥荒以来该国遭受的最严重灾难。但莫迪的困境不仅仅是碰巧在这样一个可怕的时刻执政,还有一些错误的决定。
印度的经济,在疫情之前就已经在放缓,到今年的3月31日萎缩了7%,这个数字实在是令人沮丧,现在的经济已经停滞不前,但没有重新启动。然而,就在普通民众被不断上升的通货膨胀、失业、营养不良和贫困所困扰的时候(所有这些都因大量死亡和疾病的焦虑而变得更加艰难),该国最富有的人却还在炫耀他们变得更加富有。
古吉拉特邦的亿万富翁高塔姆·阿达尼的财富,在疫情的一年里财富增加了430亿美元,不过最近的市场恐慌使他的财富减少了100亿美元。随着这种内部压力的加剧,农民、医生和工人在内的选民现在都心怀怨恨,莫迪的政党在最近的地方选举中遭遇了罕见的羞辱。
今年5月,尽管有迹象表明,新冠病毒正卷土重来,总理依然在西孟加拉邦进行了激烈的竞选,选民们将压倒性的多数优势让给了他的竞争对手。
他的政府的国际地位也受到影响。中国军队拒绝从他们一年前占领的有争议领土上撤走,而印度关于成为疫苗超级大国的夸夸其谈很快就变得尴尬起来:莫迪政府为自己国民准备的疫苗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为外国人了。尽管被邀请作为贵宾参加上周的七国集团富裕民主国家会议,但这位向来喜欢上镜的印度总理却因为缺席而受到关注。
简而言之,莫迪七年前开始担任总理时的承诺几乎都烟消云散了。他的反对者们,一反常态,接二连三地对他进行攻击。最近的指控是虚伪,指控他的政府无情地欺凌批评者,甚至欺凌传播他们信息的平台,比如推特,却还在表面宣称自己是自由的捍卫者。
在莫迪在七国集团会议上发表视频讲话,宣称印度是“开放社会的天然盟友”之后,反对党中的要员,帕拉尼亚潘·奇丹巴拉姆发表了尖锐的评论:“莫迪政府应该在印度实践它向世界宣扬的东西。”
对其他领导人来说,这样一连串的坏消息可能是致命的。但莫迪远不是一个普通的领导人,尽管不仅在印度精英中,甚至在他的印度人民党的忠实拥护者中,愤怒情绪都在扩大,但这位总理在任期结束前被推翻的可能性仍然几乎为零。
事实上,除非他的政府犯了更多的错误,而其对手又以某种方式解决了他们目前的混乱,否则莫迪可能会笑到最后。印度在2024年举行的下一次大选中,他可能会重新入住为自己建造的备受争议的新总理官邸。
这是因为莫迪不仅仅有运气,他的个人魅力足以维持他作为一个渴望已久的强大领导人的形象,甚至超越他的印度教民族主义粉丝群体。就像特朗普的追随者一样,莫迪的崇拜者似乎对决策失误的明显证据视而不见。虽然印度的民意调查通常不可靠,但确实显示了这种明显的趋势。
晨星咨询公司(MorningConsult)追踪了13个国家的民选领导人的国家评级,显示过去一年中,支持莫迪的印度人比例下滑了20个百分点。然而,在6月初,他的支持率为66%,仍然优于其他人。印度民调机构Prashnam最近进行的另一项调查发现,尽管42%的受访者说他们个人遭受了新冠的影响,并指责莫迪政府,但更多的人指责的是当地领导人或仅仅归咎于命数。
怀疑者意识到,莫迪老了,他的形象正在失去吸引力,执政多年以后,他对对手的攻击也没有以前狠辣了,但即便如此,怀疑者也承认他还拥有一张王牌,印度人民党仍然是一个令人生畏的政治机器。
在印度政治财政的阴暗面中,现有的公开记录表明,该党获得的捐款占所有政党已知捐款总额的五分之四以上。印度人民党还得到了强大的印度教民族主义团体或家族的坚定支持,这些团体包括从工会和学生会到自卫队帮派。
尽管偶尔会遇到挫折,而且印度边缘地区对该党最强大的印地语中心地带心存警惕,但是,人民党仍然是印度唯一能够吸引政治人才,并在全国各地参加选举的组织。
莫迪的底牌很有分量。尽管印度的反对派对他的政府大加指责,甚至在各处的选举中获胜,但他们仍然像以前一样四分五裂,不堪一击。它唯一的希望是团结起来形成一个不太可能的联盟,就像以色列阵线那样,它将右翼犹太复国主义者与左翼以及阿拉伯政党联合起来,最近结束了内塔尼亚胡12年的统治。
事实是,印度的大部分政治反对派都是由区域性政党组成的,他们满足于与印度人民党统治的“中心”达成和解。印度国民大会党几十年来一直把印度当作一个本质上的封地来管理,并且仍然假装在全国范围内还有影响力。但在其领袖拉胡尔·甘地带领下,既缺乏民众影响力,也缺乏召集盟友的韧性和灵活性。
编辑兼专栏作家萨马尔·哈拉恩卡的判断是:“莫迪哪怕在处理疫情时做错了所有的事情,他都只是陷入困境,而拉胡尔·甘地即使把所有事情都作对了,也不可能成为首选。仅仅指望莫迪的运气变差就能改变这个现状,是不大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