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报道指出，当下轰动一时的美国富翁税务文件泄露事件中，首发报道的美国非赢利性新闻调查机构决定，举报者的动机和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信息是准确的。

ProPublica不知道该感谢谁，一位或者一些不知名的人，为这个非营利调查新闻机构组织主席理查德·托费尔(Richard Tofel)所说的，“我们出版过的最重要的故事”，提供了原始材料。

周二上午，ProPublica发表了《美国国税局秘密文件》(the Secret IRS Files)，这是一系列调查报道的第一篇，这些报道基于数千名富人长达15年多的联邦税务文件，列出了富有的美国人如何“利用我们的税法结构来逃避普通公民承担的税收负担”，其中许多人在特定的年份里根本不交税。

注：ProPublica，法人名为Pro Publica, Inc.，是一个位于纽约市的非营利性组织。2010年成为第一个获得普利策奖的在线新闻来源。ProPublica表示，其调查由其全职调查记者进行，并将所得的故事分发给新闻合作伙伴进行出版或广播。在某些情况下，来自ProPublica和其合作伙伴的记者会共同完成一个故事。ProPublica已经与90多个不同的新闻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它已经赢得了五个普利策奖。

在一篇相关文章中，托费尔和高级编辑斯蒂芬·恩格尔伯格，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ProPublica不知道是谁发送了这些文件，也不知道为什么发送。

“消息人士说，他们的动机是我们之前对美国国税局和税收执法问题的报道，”他们写道，“但我们不确定这是否属实。”

他们承认，这些文件可能来自“对美国利益怀有敌意的国家行为体”。但是“出处并不重要，准确性才是关键。”

报告称，美国国税局的记录显示，包括贝佐斯和马斯克在内的最富有的美国人，几乎没有按财富份额缴纳所得税

在一次采访中，恩格尔伯格表示，ProPublica在与纳税申报单所属的一些个人交叉核对数据后，进一步确信了这些文件的真实性。

他说，“这当然是相关的，在每一个案例中，我们联系的人都得到相同的数字，所以很明显，我们手里有一组很准确的东西。”

托福和恩格尔伯格表示，他们曾纠结于公开私人税务文件是否符合道德规范，但最终决定这样做符合公众利益。

一些怀疑论者表示，这份报告值得注意，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人们对美国亿万富翁的看法，即他们是规避税法的精明雇主和有进取心的会计师。

更大的问题，至少对记者来说，似乎集中在这些文件从哪里来，以及谁能接触到它们。美国国税局也对消息来源是如何获得这些文件感兴趣，并于周二宣布展开调查。

恩格尔伯格表示，消息来源直接与ProPublica接触，尽管他说该组织“试图对此保持一点模糊，以便我们不给出任何暗示。”

他承认已经与消息来源进行了“充分的对话”。

传统上，媒体机构更倾向于知道是谁发送源材料，以便更好地掌握材料的真实性、获取方式和发送者的动机。但是，在这个案例中，一些记者称赞ProPublica将这些文件的真实性，作为决定发布的首要因素，而不是消息来源的身份。

恩格尔伯格说，这个报道项目已经进行了几个月，其中包括“大量投入”。他说，即使是在ProPublica内部，开始制作这些材料的团队也很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圈子扩大了。

“我们内部当然非常小心地处理了这件事。我们非常努力地工作，以确保在发表之前不会成为公众讨论的话题，”他说。“到最后，ZOOM房间里参与的人数，只能说这是一个巨大的ZOOM房间。”

最近唯一的新闻报道先例是《纽约时报》根据涉及特朗普的税务文件进行的一系列报道。《记者苏珊娜·克雷格(Susanne Craig)在以第一人称撰写的文章中回忆说，她在纽约时报大楼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特朗普1995年的纳税记录。《纽约时报》通过准备这些文件的会计师证实了文件的真实性。

克雷格写道，“如今，人们担心电子邮件会留下痕迹，‘蜗牛邮件（注，指超级慢的美国邮政）’是与我们进行匿名交流的一种很好的方式。”

后来，时报获得了更多特朗普的税务信息。

最近美国有多人因向记者泄露政府文件而入狱，一位前财政部官员上周被判处6个月监禁。恩格尔伯格说，他们 “非常希望保护我们的消息来源”，“尽可能做到一丝不苟和谨慎”。

ProPublica自2008年开始出版以来已经获得了六项普利策奖，而这些“美国国税局的秘密文件”很可能标志着新的篇章。这个组织有168名员工，其中约140名在新闻编辑部工作。

“这是我们做过的最大的事情之一，甚至可能没有之一，就是最大的，”恩格尔伯格说。“我们预计这个系列报道将持续很多篇、很多月，甚至几年。真的有点触目惊心，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从这些材料中最终能得出什么。”

这家机构还向读者寻求帮助，特别要求那些“了解税法、会计、美国国税局、财富管理或任何税收政策”的人，帮助报道未来的故事。

恩格尔伯格在《纽约时报》工作了18年，他说，这份文件的泄露与他以前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不一样，包括他在ProPublica担任8年主编的经历。

“人们很少给你寄东西，”他说，“但他们总是告诉你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