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高级记者Charlotte Alter评论称,曾经非常有抱负的共和党年轻领导人,在特朗普主义的压力下,要不不得不退出,要不就投向了特朗普阵营,和年轻一代美国人拉开的距离。
从前,年轻的保守派三人组,莱恩·科斯特洛、卡洛斯·库贝洛和伊莉斯·斯特凡尼克,想要帮助建立一个现代的、千禧一代的共和党。这些30多岁的人,都是在2015年宣誓就任国会议员的,他们明白,千禧一代往往对国家的许多核心问题有共识,并相信应该由他们来提供保守的解决方案。
他们想要为21世纪创造一个新的共和党。
2018年,我为写一本关于千禧一代政治领导人的书采访了库尔贝洛,他说,“无论是环境政策还是移民政策,年轻一代对未来的美国更开放。在所有这些问题上,我们当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好消息是,国会中有很多年轻的共和党人,他们都明白这一点。”
很明显,即使在那个时候,各个政治阶层的千禧一代选民也比他们的父母,更关心种族多样性、L.G.B.T.Q.权利和大学负担能力等问题。民调显示,年轻的共和党人在某些问题上,比年长的共和党人更温和,尤其是在移民和气候变化问题上。
注:千禧一代是指出生于20世纪时未成年,在跨入21世纪以后达到成年年龄的一代人
因此,库尔贝罗和斯特凡尼克联手为移民改革而战,尤其是为保护年轻移民而战。他们拒绝加入右翼反对婚姻平等的斗争,可能是意识到大多数年轻人拥护L.G.B.T.Q.权利。
斯特凡尼克与科斯特洛和库尔贝罗在2017年提出了一项决议,呼吁美国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进行创新——这是共和党多年来发表的最强有力的气候变化声明之一。
与此同时,一些80多岁的共和党人仍然对气候科学持怀疑态度。就在两年前,参议员吉姆·英霍夫(Jim Inhofe)把一个雪球带到参议院,以证明全球变暖是个骗局。
但他们对“未来美国”的愿景,并没有预见到特朗普的出现。
到2018年,特朗普的行为,促使科斯特洛选择提前退休。那年秋天,作为特朗普的尖锐批评者,库尔贝罗在竞选连任中落败。国会中唯一的黑人共和党女性米娅·洛夫(Mia Love),也在当年的民主党蓝色浪潮中被击败。另一位年轻的众议院共和党人贾斯汀·阿玛什,在特朗普主义面前离开了共和党,放弃了2020年的连任竞选。威尔·赫德是一位年轻的温和派,也是近年来众议院少数黑人共和党人之一,他也决定不再参加竞选。
斯特凡尼克女士是少数幸存下来的人之一,方式是变成MAGA战士(注,就是特朗普的竞选口号,让美国再次伟大)。到2020年,她成为了特朗普竞选团队的联合主席,并接受了他关于选举被窃取的阴谋论。她的见风使舵得到了回报:本月,她取代特朗普的批评者丽兹·切尼,被选为众议院共和党的第三号人物。她现在是众议院共和党中职位最高的女性,也是最有权势的千禧一代。
但是,将她过去的目标和现在的抱负进行比较,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斯特凡尼克已经从有抱负的乐观主义者转变为钻营者,她选择的是获取短期权力,而不是共和党的长期健康。
我在2018年和2019年采访斯特凡尼克时,她似乎明白共和党在年轻人身上遇到了麻烦。
“共和党需要把争取年轻选民放在首位,”她说。“千禧一代带来了一种两党合作的感觉,真正卷起袖子把事情做好了。”
如今,她把自己的政治生涯与特朗普捆在了一起。特朗普在把年轻选民从她所在的共和党赶走方面,或许做得比其他任何共和党人都多,这导致民主党在2018年和2020年的选举中,在年轻选民中的得票率大幅上升。
斯蒂凡尼克女士的崛起,以及她那些没有眼色的同事的衰落,不仅仅是特朗普主义的寓言。对于一个努力争取21世纪选民的政党来说,这是一个更深远的预兆。
她通过拥抱一场运动而提升,这场运动的全部内容都是关于重新修改过去,而不是欢迎未来。现在,她和国会中其他特朗普的新忠实者,被夹在自己的政党和同辈人之间,夹在眼前的抱负和长期趋势之间。
共和党已经接受了一种政治上的青年献祭,目的为了安抚一种古老的、仇恨和报复的力量,所以要焚烧掉他们曾经给与年轻支持者的希望。
当然,在政治道路上,像我这样的政治分析人士经常再错再错。他们曾预言人口构成将决定命运。但特朗普不仅摧毁了共和党刚刚起步的有前途的人才阶层,还搅乱了年轻共和党选民本已岌岌可危的忠诚;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从2015年12月到2017年3月,近一半30岁以下的共和党人离开了共和党,有许多人确实回来了,但到2017年,近四分之一的年轻保守派已经叛逃。
千禧一代和Z世代已经对共和党持怀疑态度,但特朗普进一步疏远了他们。对于美国历史上种族最多样化的两代人来说,特朗普充斥白人不满的竞选活动几乎没有吸引力。2020年的青年选民投票率高于2016年,60%的青年选民选择了拜登。
注:Z世代,是美国及欧洲的流行用语,意指在1995-2009年间出生的人,又称网络世代、互联网世代,统指受到互联网、即时通讯、短讯、MP3、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等科技产物影响很大的一代人。
塔夫茨大学的一项分析显示,拜登在青年选民中的优势足以让他在亚利桑那州、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和乔治亚州等关键州领先,而年轻的有色人种选民尤其活跃。
传统观念认为,年轻人总是自由主义的,老年人总是保守主义的。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大多数选民在年轻时形成了他们的政治态度,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倾向于大致保持一致。
反特朗普主义现在可能是50岁以下美国人最持久的政治价值观之一。在1月6日的国会骚乱之后,特朗普任期结束时,50岁以下的美国人中,有近四分之三的人强烈反对他。甚至年轻的共和党人也有类似的趋势。根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项新调查,30岁以下的共和党人认为拜登是2020年选举的合法赢家的比率,是44岁以上的人的两倍多,认为共和党在种族问题上不应该追随特朗普领导的比例,大约是两倍。
保守派气候行动组织美国保护联盟主席成员本吉·贝克尔说,“年轻的保守派人士并不关注选举被窃取或文化问题。”
他告诉我,斯特凡尼克已经“与青年环保运动拉开了距离”,多年来,她一直是国会中对气候问题最敏感的共和党人之一。现在,他说,“兜售有关选举和1月6日的错误信息,已经让年轻人更难将她视为该党未来的声音。”
2015年的新锐共和党,已经被一个全新的共和党取代:一群年轻的共和党领导人,他们似乎更关心在社交媒体上拥有话语权,而不是为年轻人关心的问题提出保守的解决方案。
这群人包括马特·盖兹(注,正在因为性贩运罪名接受调查,调查是从特朗普时期开始的)、劳伦·贝伯特等千禧一代众议员,以及Z世代的麦迪逊·考索恩,他们都是特朗普的忠实支持者,投票支持推翻了选举团总统投票结果。
盖茨提出了一项取消环境保护局的法案,贝伯特提出了一项指定反法西斯组织为 “国内恐怖组织 “的法案,而考索恩更直截了当的接受了特朗普式的惊人言论风格,他曾说他“围绕评论而不是立法建立我的工作团队”。
很明显,这个版本的共和党,坚定地支持老白男。盖兹和众议员马乔里·泰勒·格林在佛罗里达州著名的退休社区,举行了一场特朗普式的集会,以此拉开了他们“美国优先”之旅的序幕。
曾经,共和党的年轻领导人试图提出下一代的解决方案来解决下一代的问题。现在,他们放弃了对未来的主张,转而沉迷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