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al E. Boudette 和 Matthew Goldstein在《纽约时报》上发表文章,曾是电动汽车初创企业中明日之星的洛德斯敦(Lordstown)电动汽车公司屡屡打破自己的生产承诺,至今还没有开始招聘工人,而股价也从一开始的30美元跌至不足8元,究其原因,与过去一段时间电动汽车和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s)的狂热脱不了干系。
在美国,有十几家电动汽车初创公司,都想用彻底改变汽车行业的宏大计划吸引投资者,洛德斯敦汽车公司(Lordstown Motors)就是其中之一。它因接管了一家被通用汽车公司关闭的工厂而声名鹊起,这个工厂的关闭曾让特朗普很生气。
但洛德斯敦当时的目标是,从9月开始生产电动皮卡,并成为通用汽车和福特汽车的挑战者,现在看这一目标遥遥无期。
今年2月,该=公司在密歇根州测试的一辆原型车起火,烧了很长,温度太高,橡胶轮胎都融化了。然后,在4月,另外一辆原型车在加利福尼亚巴哈的280英里越野赛中只跑了40英里就退赛了,表现还不如一辆由日产Leaf发动机和电池改装的80年代丰田老爷车。
这家公司甚至还没有开始雇用组装卡车的工会工人,最近只公布了一个行政主厨和一个健身教练的职位招聘。
洛德斯敦也正在接受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其股票已经从去年约30美元的高点跌至不足8美元。
洛德斯敦的迅速崛起和摇摇欲坠的前途,是最近电动汽车行业狂热的典型,这些企业远远没有生产出产品,更不用说销售了。这种狂热是由一大堆想物色下一个特斯拉的投资者们推动的,人人都知道,特斯拉作为该行业的先驱,销售方面领先其他电动汽车制造商。
华尔街渴望通过将刚起步的企业,吸收到多金且已经上市的空壳公司中来获取利润,这也为这股热潮提供了可能性。
华尔街曾利用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s)向寻求资金的新兴企业注入资金,然而,即使在股市攀升至新高的时候,许多与这类空壳公司合并的电动汽车公司的表现依然跌落谷底。
例如,正在开发重型卡车的尼古拉公司的股票已经从65美元左右跌至12美元左右。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调查对尼古拉公司的指控,称尼古拉对其技术做了虚假陈述。尼古拉否认有不当行为,但它在2月份承认,其过去的一些声明“全部或部分不准确”。
特殊目的收购公司也被称为空白支票公司,是一种上市时没有具体业务的公司,融资是为了并购。它们可以为其收购的初创企业,就是像洛德斯敦和尼古拉这样的初创企业筹集资金,这种收购行为通常不透露详细的资金使用计划。最近几个月,面对证券监管机构日益严格的审查,此类业务的热潮已经开始减退。
密歇根大学密切关注汽车行业的商业教授埃里克·戈登说:“这些公司很多都是过早上市,它们适合接受风险资本和私人投资,但它们作为上市公司确实还没有意义。”
洛德斯敦两年前不寻常的开局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其所拥有的俄亥俄州洛德斯敦工厂由通用汽车公司在20世纪60年代建造,曾经雇用了几千名工会工人,每天三班倒的生产。2018年,通用公司宣布关闭该工厂,理由是在那里生产的轿车雪佛兰科鲁兹的销量持续下降。
特朗普前一年在附近的扬斯敦举行的集会上宣称,制造业的工作机会“全都没了”,他感到很生气,抨击了通用公司及其首席执行官玛丽·巴拉,俄亥俄州的共和党和民主党的政治家们也跟着很生气。
不久之后,通用公司找到了一个买家,其承诺将把汽车业的工作岗位还给该地区。史蒂夫·伯恩斯当时是一家小型电动车企业Workhorse 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有一个电动皮卡和电动直升机的粗略设计。
伯恩斯离开了Workhorse,成立一家新公司来生产卡车,他同意自己的新企业会购买洛德斯敦工厂,价格仅为2000万美元。
这笔交易宣布得很仓促,特朗普在推特上提到了通用首席执行官玛丽·巴拉,说:“我要求她卖掉或赶紧做点什么”。果然很快,玛丽·巴拉动作快到伯恩斯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他的新公司取名字,而且他也没有钱买工厂。他求助于克利夫兰的一家小型投资银行Brown Gibbons Lang & Company,并获得了通用公司的投资,该公司提供了4000万美元的贷款用于购买工厂和其他费用。
8月,洛德斯敦汽车公司宣布与一家特殊目的收购公司钻峰(DiamondPeak)控股公司合并。这笔交易在短短两个月内完成,帮助该公司避免了初创企业通常需要五到七年才能IPO记录。比如,特斯拉是在成立约七年才上市的。
SprucePoint资本管理公司的创始人本·阿克斯勒说,许多公司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受到特殊目的上市公司发起人的过度专注,要求它们上市。阿克斯勒没有把钱投入洛德斯敦,但他对一些其他的与特殊目的上市合并的公司股票进行了投资。
他说:“我们看到的现实是,特殊目的收购公司为质量较差的企业进行了过高的投资。”
洛德斯敦缺乏经验的事实应该是很明显的。
在对投资者的介绍中,洛德斯敦表示,它依靠合作伙伴和供应商,包括Workhorse,来获得大部分技术和主要部件。但这种伙伴关系已经变质,卡尔玛汽车公司已经起诉了洛德斯敦汽车,指控其试图窃取商业机密并引诱关键员工。
洛德斯敦对投资者最大的卖点,可能是车队经营者已经为其卡车Endurance下了成千上万的“预订单”。证交委正在调查这些说法。投研公司兴登堡研究公司的报告中也质疑了这种说法,这家公司一直在做空洛德斯敦的股票。
兴登堡现在说,其中许多是没有约束力的订单,有些是由没有经营车队的小企业下的。
在3月份参加CNBC节目时,伯恩斯承认,预购订单没有约束力。他说道:“我认为没有人认为我们有实际的订单,对吧?”
在上周的一份声明中,洛德斯敦汽车公司表示,它有大约600名员工,包括在通用旗下工厂工作的装配工人,并预计到8月份这个数字将增长到大约1000人。此外,它说它有600多名承包商,“他们大多是不同生产领域的专家”。
但是,联合汽车工人工会对这家公司没有坚定地承诺将拥有一支工会工人队伍而表示失望,伯恩斯以前曾说过他想要这样做。工会组织部主任辛迪·埃斯特拉达在一份声明中说:“任何推迟兑现承诺的行为都是不可接受的。”
61岁的伯恩斯拥有洛德斯敦公司28%以上的股份,是公司的推动者。他将自己描述为一个连续创业家,两名前雇员(因担心报复而匿名)说,他经常将自己与特斯拉的首席执行官马斯克相提并论。在2009年创办Workhorse之前,他曾创办过一些不太成功的移动技术服务企业。
伯恩斯在Workhorse的任期显然是好坏参半。Workhorse多年来一直亏损,在伯恩斯管理公司时,其年收入从未超过1000万美元。他的举措之一是竞标向美国邮政服务提供送货车辆。虽然该公司入围,但在2月份输给了另一个竞标者。
根据分析企业薪酬统计公司Equilar的数据,Workhorse从2015年到2018年支付给伯恩斯124万美元。他可能因为在2019年辞职而放弃了在Workhorse的股票期权,但该公司给了他一份带有股票期权的咨询协议,Equilar对其估值为1070万美元。
真正让伯恩斯和洛德斯敦成为热点的,是与特殊目的收购公司钻峰的合并。
在纽约投资公司银峰(Silverpeak)的支持下,钻峰公司在2019年3月上市时从投资者那里筹集了2.5亿美元,这大约发生在特殊目的收购公司成为华尔街最热门事物的一年前。在证券文件中,钻峰说它可能会收购一家房地产企业,这很符合逻辑,因为它是由前高盛银行家大卫·滨本领导的,而他是专门从事房地产业的。
6月,高盛银行家将滨本介绍给伯恩斯后,钻峰决定收购洛德斯敦。交易说明书中说,这位高盛银行了解伯恩斯,因为他之前在Workhorse的时候与投资银行有业务往来。
双方都很急切。洛德斯敦及其支持者需要更多资金,而钻峰则需要在最后期限内完成合并,以符合其首次公开发行的条款。
合并收到了来自贝莱德、富达投资、惠灵顿管理公司和其他公司的5亿美元新投资。
钻峰,后来更名为洛德斯敦汽车公司,其股票甚至在合并完成前就已经暴涨了。去年年底,钻峰的一些投资人在一份招股说明书中表示,允许他们自己和融资交易中的其他投资者,出售他们合并后公司的部分股份。招股说明书中的投资者包括了投资银行Brown Gibbons Lang的一些银行家,以及克利夫兰律师事务所BakerHostetler的律师,后者对融资方案进行了审核。
去年年底时,内部交易总额已经达1100万美元。
通用发言人说,在5亿美元的投资方案和之前的融资交易中,通用已经积累了750万股洛德斯敦的股份,它没有出售任何股份。
最近的一个早晨,约有260辆汽车停在可容纳数千人的洛德斯敦工厂的停车场。卡车隆隆驶过,但大多数都是前往通用汽车在附近建设的电池厂。
工厂所在地的镇长阿诺·希尔最近参观了洛德斯敦汽车公司的工厂,看到了今后用于组装电池和电机的车间。他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一直在向前推进。”
他说并不担心兴登堡研究公司提出的担忧。但他也承认,包括洛德斯敦在内的马霍宁河谷地区曾多次被一些公司承诺提供就业机会。
他说:“在我们这里,承诺往往不能兑现,有很多人来到我们这里,并承诺会有太阳、月亮和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