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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美国:世界各地很多华裔为与白人至上相关联的极右组织“骄傲男孩”捐款,为什么?

Anthony Crider, CC BY 2.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今日美国的报道称,在白人沙文和男权组织“骄傲男孩”成员参与美国国会袭击案之前,他们收到的大笔捐款中,有很多来自华裔。

12月17日晚上10点左右,捐款开始源源不断。

一位名叫Li Zhang的捐赠者捐了100美元。几分钟后,一个叫Jun Li的人捐了100美元。然后Hao Xu给了20美元,很快Ying Pei25美元。在众筹平台GiveSendGo上,共有近1000名中国姓氏的人向极端街头帮派“骄傲男孩”(Proud Boys)成员的筹款活动捐赠了约8.6万美元。

去年12月中旬在华盛顿的暴力冲突中,被刺伤的“骄傲男孩”成员的医疗费用为106107美元,其中超过80%是他们捐赠的。

这些捐款包括被黑客入侵的GiveSendGo提供给《今日美国》的大量数据,并发布在揭发者网站“分布式否认秘密”(Distributed Denial of Secrets)上,引发了人们的疑问?

为什么来自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的人,以及美籍华人社区的成员,要向一个与白人至上主义者有着密切联系的组织捐款?这个组织的成员会在社交媒体上展示白人权力的信号,并发布种族主义表情包。

对于这个问题,令人惊讶的答案是,骄傲的男孩们得到了一部分美籍华人社区和全球华人群体中的大力支持。

一些华裔美国人认可骄傲男孩、亚历克斯·琼斯(Alex Jones)等阴谋论者和保守派评论员传播的言论,他们认为美国正受到共产主义的攻击。他们认为“骄傲的男孩”是抵御国家不受反法运动(Antifa)和“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控制的先锋,这种说法已被揭穿。

对于一些因反对共产主义而离开中国的人,尤其是那些支持特朗普的人来说,“骄傲的男孩”作为民主与共产主义斗争前线上的强硬街头士兵,几乎具有一种神话般的地位。

“你必须理解我们的感受——我们来自共产主义中国,我们设法来到这里,我们非常感激这里,”Rebecca Kwan在圣诞节那天给“骄傲男孩”捐助了500美元。“骄傲的男孩支持特朗普,他们在反对反法,你能看到反法除了摧毁百货商店和小企业之外还做了什么好事吗?”

“骄傲的男孩”长期以来一直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群爱国者,而不是一个白人至上主义组织或一个街头暴力团伙,他们说自己愿意做他们认为美国警察部门和政客不会做的艰苦工作。

“骄傲男孩”主席塔里奥声称,该组织的存在,主要是为了保护美国公民免受无政府主义者和与反法运动结盟的共产主义者的伤害,这些人试图推翻美国政府。

这种论调在极右媒体和社交媒体中很常见。像琼斯和他的英国同行保罗·约瑟夫·沃森这样的阴谋论者,煽动公众的不信任和恐惧情绪,声称社会主义者和反法运动的刺客即将攻击主流美国人。

福克斯新闻的主持人塔克·卡尔森进一步放大了这一信息,他呼吁将反法西斯活动人士贴上恐怖分子的标签。他把“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称为“毒药”。

在1月6日由特朗普支持者领导的国会大厦暴动发生的几周前,几名华裔美国人也表达了同样的情绪,他们给骄傲男孩送了钱。至少21名“骄傲男孩”成员因参与袭击而被指控联邦罪行。

特朗普的支持者们发动的国会袭击案,已经造成至少5人死亡,140人受伤,至少430人被捕。

“骄傲的男孩们是在保护无辜的人民,”纽约皇后区居民唐纳德·王(Donald Wang)说,他捐了50美元。“我们社区的很多人都支持他们。”

许多捐赠都附有类似的信息。

“你们是真正的英雄和爱国者!”贾尼斯·王(Janice Wang)捐了100美元后写道。

“感谢你们为我们的自由而战的勇气!!”Ao Liu 捐了30美元后写道。

“谢谢你们,骄傲的孩子们。你们是我的英雄。”就在骄傲男孩的成员协助冲进美国国会大厦的前一天,Nancy Chang寄了300美元。

“骄傲男孩”的主席塔里奥表示,他非常感谢这些捐款。

“我很高兴亚裔支持骄傲男孩,因为他们不断受到BLM支持者的仇恨和无情的攻击,”他在一条短信中写道。“所以,我想对亚裔社区说声谢谢。”

Elvert Barnes from Silver Spring MD, USA, CC BY-SA 2.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华人粉丝

美籍华人社区的评论员、记者和学者说,他们早就知道,尽管骄傲男孩存在种族主义和偏见,但他们的保守派同伴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该组织。

“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意外,”“Sinica Podcast的主持人和联合创始人Kaiser Kuo说。“我了解这些人,我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即使是最近的反亚裔仇恨犯罪浪潮,你可能会认为,这可能会动摇他们对这些种族主义者和神秘的法西斯分子的钦佩,如骄傲的男孩,实际上只是加强了他们的信念。”

Kaiser Kuo强调,大多数华裔美国人投票给了拜登总统,不支持特朗普或支持他的团体。但他说,美国华裔社区中有一个非常保守的派别,他们接受美国极右翼中常见的厌女、甚至种族主义态度。

亚裔美国人研究协会(Association for Asian American Studies)主席Jennifer Ho说,虽然特朗普得到了一些保守亚裔美国人的支持,但“骄傲的男孩”有关传统性别角色和“西方沙文主义”的言论,在一些华裔美国家庭中也有粉丝。

她说,“骄傲的男孩对任何种族背景的男性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地方,他们所谓阳刚之气是有毒的。因为他们的共同点是对自己的男性特征的基本信念,和对美国社会已经脱离轨道的基本信念。”

利用对共产主义的恐惧作为筹集资金的工具

极端主义专家表示,“骄傲男孩”长期以来一直是由那些擅长利用任何保守派言论、为他们提供体面外表的人经营的。

自从自称非裔古巴人的塔里奥执掌该组织以来,其政治信息集中于反对共产主义,和所谓的由自由社会运动推动的“文化马克思主义”,他们指的主要是反法和“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

图中为塔里奥Anthony Crider, CC BY 2.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事实上,反法西斯运动(Antifa)是一个定义松散、缺乏核心的运动,而不是一个政治组织,“黑人命也是命”是一场关注种族平等和警察暴行的运动,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来自司法部门的指控,说他们支持共产主义接管美国。

与上世纪50年代的麦卡锡主义者一样,“骄傲的男孩”利用对共产主义的恐惧,作为建立支持和筹集资金的有效机制。

“骄傲男孩是机会主义者,”专门研究这个组织的萨曼莎·库特纳说,她成立了专门研究虚假信息和暴力极端主义的情报机构“直觉威胁评估”(Intuitive Threat Assessment)。“他们会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公众不满。”

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数字法医研究实验室(Digital Forensic Research Lab)研究极端主义的研究员贾里德·霍尔特指出,自称反共产主义可以赢得一些拉美裔的支持。

霍尔特说,“对世界上大部分地区来说,共产主义有其背景、含义和历史,以及它是如何影响几个国家的。因此,骄傲男孩作为一个自称与美国共产主义斗争的团体,在一些由移民和移民后裔组成的社区产生了良好的回应。”

他说,值得注意的是,“骄傲男孩”所称的“共产主义”,并不是生活在共产主义政权下的人们遇到的同一种政治力量。

霍尔特说,他们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这两个词的使用方式,确实剥夺了它们的实际意义,“骄傲的男孩们乐于给任何与他们自己的事业相反的东西,贴上共产主义的标签,而实际上被他们指控的很多事业中是进步主义的。”

研究人员说,捐款似乎不是中国的影响力活动

几名研究中国政府虚假信息的研究人员检查了GiveSendGo的数据。起初,一些人认为,这个筹款人可能被中国政府用来向“骄傲男孩”输送资金,以便在美国政治特别敏感的时期煽动极端主义。

“中国政府确实把很多努力都放在身份政治上,但在这个特例中,我们有限的观察并不能把它们与此事联系起来,”乔治城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研究中国政府间谍活动的高级研究员安娜·普利斯说。

与库特纳共同创建“直觉威胁评估”的乔恩·崔(Joohn Choe)调查了这些数据,得出的结论是,大多数(如果不是全部的话)捐赠者是普通人,而不是机器人或政府特工等“协调的不真实行为”。

“这些只是激进的外国人,”崔说。“他们是真实的人——房地产经纪人、科学家。只是华裔美国人。”

崔在GiveSendGo筹款活动的社交媒体网站上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活动。例如,一个支持特朗普的Facebook页面有6000个“赞”,分享了12月25日的筹款活动的URL,该页面由一个台湾地区男子运营的虚假Facebook账户管理。

崔总结说,“骄傲的男孩”筹款活动通过社交媒体和口头传播,促使华裔美国人掏钱。

《今日美国》给所有为筹款活动捐款的人发了电子邮件,请他们发表评论。只有少数人做出了回应。有两个人回信说,他们的电子邮件账户被黑客入侵或未经他们允许被使用。其他几个人的回复是充满敌意的评论或骄傲男孩的谈话方式。

Sheng Chen对今日美国发来一句话的回应,“很简单,在社会混乱的时候,他们有勇气站出来支持法律和秩序。”

联邦检察官指控“骄傲男孩”的成员在国会大厦叛乱之前与其他极端组织合作,其中包括自称为民兵的组织。

塔里奥1月6日骚乱时不在国会大厦,因为他两天前被捕了。他被指控在焚烧“黑人的命也是命”横幅时破坏财产。他还面临两项携带武器的指控,当局说,他携带了两个大容量的弹夹。

加拿大的骄傲男孩组织已经解散,此前他们被加拿大政府认定为恐怖实体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