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报道说，一位89岁的女神枪手瞄准了印度的父权制。钱德罗·托马尔（Chandro Tomar）的丈夫和其他男性亲属，试图禁止她前往当地的射击场。现在，她已经赢得了几十枚奖牌，成为了印度女权主义的偶像。

这名89岁的妇女站在她位于印度北部家中的院子里，拿起一把气手枪。她把粉色的头巾紧紧地塞进长裙的腰部，稳住手臂，透过视线看着她的目标——一个12英尺外的瓶子。她开了一枪，瓶子掉了下来。

她一次又一次开枪，枪枪命中。

“你只需要专注，忘记其分心的事情，”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钱德罗·托马尔可能看起来像一个典型的印度祖母，但她完全不是：她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高龄的职业神枪手，光奖牌就赢到手软，有几十枚。

毫不奇怪，她已经是印度的女权主义偶像，超过20年的时间里，她在自己的村庄和其他地方指导几十名年轻女子。宝莱坞电影甚至专门为她拍了一部电影《靶心》(Saandh Ki Ankh)，根据她和她的嫂子、竞争对手普拉卡什·托马尔(Prakashi Tomar)的生活改编的。

托马尔第一次拿起枪的时候，是65岁。一位身着传统长裙、头戴头巾、身材矮小的老妇人，从中部农村来到这里，刚开始引起了职业比赛参与者和观众的嘲笑和笑声。从那以后，她在州级和大型比赛中赢得了超过25枚奖牌，对手通常是几十年来一直从事职业射击的男性。

除了她的名声和她的射击技巧之外，托马尔为无数女性铺平了道路，包括她自己家里的许多人，参加这项活动，可以通过体育奖学金和就业机会，拿到更好生活的门票。

她说，“我想鼓励各地的年轻女孩加入这项运动，扩大她们的视野。”

如今，她所居住的北方邦西部地区有几十个射击俱乐部，数百名儿童在努力练习这项运动。

但20年前，托马尔刚开始的时候，情况与现在完全不一样。

印度的枪支法很严格，而且武器价格高得令人望而却步，大多数武器都是进口的。当时只有贵族成员和有军事背景的人才有运动射击的经验。

托马尔的村子Johri所在的地区，大部分都是农村，有几英亩的甘蔗田和几座砖窑。几乎没有工作机会，犯罪率很高，贫困是当地的普遍现象。

1999年，Johri有了第一个射击场，相当简陋，只有气手枪，使用的是弹丸而不是真正的子弹，这压根不是真正的火器。但其创始人拉杰帕尔·辛格(Rajpal Singh)和法鲁克·帕坦(Farooq Pathan)表示，他们认为教孩子们射击可以提供有价值的技能，并有助于发现人才。

帕坦说，为了吸引人们的兴趣，他们举办了一场比赛，并分发了50支气枪作为奖品。帕坦出身于一个职业射击家庭，现在是印度体育局的一名射击教练。

“气枪激励了孩子们来尝试这项运动，”他说。

托马尔有一天带着孙女舍法利去了射击场。作为唯一的女孩，12岁的舍法利拿着枪时很紧张。托马尔看着孙女笨手笨脚的样子，干脆自己走过去。

“我对她说，你为什么这么紧张？看着我，”她回忆道。“我拿起枪，装上子弹，开枪，正中靶心。”

这是她第一次拿枪。

她说，帕坦有点惊讶，但他觉得这是侥幸，“所以我又开了一枪，又击中了目标，就在正中旁边。”

看着她的祖母，孙女舍法利也有信心了，她也开始射击。

这就是托马尔射击之旅的开始。

帕坦说服两人回来继续练习。但是托马尔担心如果家人知道她在开枪，可能会被吓到，于是假装是去陪着舍法利，一起练习技术。

她的担忧很有道理，印度传统社会有其父权的本质一面。在贫困率高、女孩缺乏受教育机会的北方邦，大多数女性被家人希望早早结婚，照顾孩子和公婆。

1931年，托马尔出生在一个农业大家庭，是五个兄弟姐妹中唯一的女儿，她没有办法逃脱这样的生活。她整天跟着母亲做家务，家族有70个人，总是事件。

她从未上过学，15岁时结了婚，并在接下来的50年里养家糊口。她说，“我最远走到田里，给那些人送午餐，有时也帮他们干活。”

她每周都去射击场，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为自己做点事情。

“我现在每次拿起枪都很兴奋，”托马尔说。

后来，她的嫂子普拉卡什·托马尔开始和她和舍法利一起练习，并证明了自己也是一名神枪手。

在托尔马开始训练几个月后，帕坦在130英里外的旁遮普邦参加了一场射击锦标赛，在村子里召集了一支队伍。几个孩子被选中，包括舍法利·托马尔。

托马尔陪着他们，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北方邦。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还参加了退伍军人类别的比赛。虽然这是第一次使用真枪，但她还是拿了一枚银牌。

她的孙女现在参加国际比赛，赢得了一枚金牌。但当当地报纸刊登了一篇带有他们照片的文章时，家里一片哗然。

“我丈夫和他的兄弟们非常生气，”托马尔回忆说。“他们说，人们会怎么想？像你这样年纪的老太太，出去打手枪？你应该做的事情是照顾你的孙子孙女。”

她说，他们禁止她去射击场，尽管她的孩子们支持她。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她谈到那些男人时说，“但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走下去。”

当有一支射击队在村里召集队员时，托马尔一家提供了近六名成员，包括普拉卡什·托马尔的女儿西玛和孙女鲁比。

在一个保守的社区，女性在和男性说话时必须遮住头和脸，并避免与陌生男性进行眼神接触。而托马尔挨家挨户地动员人们让女儿学习这项运动。

她成功地赢得了那些父母的支持，虽然他们不太情愿。家人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全国各地参加比赛的安全，甚至只是穿过村庄参加比赛也一样。

里图·托马尔说，“Dadi是第一个鼓励我们走出家门的人，她给了我们很多支持。”

Dadi在印地语中是祖母的意思，尽管她和托马尔女士没有任何亲属关系。里图从12岁开始接受托马尔的训练，后来成为了一名国家级射击运动员，现在自己也是一名教练。

当村子里的射击队开始赢得奖牌，嘲笑变成了钦佩。Johri村现在已经有了近30个国家级射击运动员，尽管对大多数年轻女性来说，平衡职业与婚姻还有姻亲之间的关系仍然有困难。

多年来，托马尔已经成了名人，她到全国各地参加锦标赛，发表演讲，讨论女权问题。这家人现在正在家里为贫困儿童建造一个射击场，这样就有更多的孩子可以参加这项昂贵的运动。

现在她已经快90岁了，她不戴眼镜，用手触摸脚趾来显示自己的柔韧性。

所以，她力量和敏捷的秘诀是什么?

她说，“我从小就做的所有家务活，比如用手磨麦子、挤牛奶、割草。保持活动很重要。你的身体可能会变老，但要保持思维敏捷。”

纽约时报作者Shalini Venugopal Bhagat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