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作者Noah Feldman在一篇评论中,分析了犹太教内部斗争对以色列的影响。
一项令人震惊的、决定一代人命运的决定中,以色列最高法院一致裁定,通过保守派和改革派皈依成为犹太人的人必须被视为犹太人,以符合该国《回归法》的规定,使他们能够快速获得公民身份。
正统派,保守派和改革派是犹太教内部的主要三个教派。
以色列议会有权推翻这一决定,并将《回归法》的适用范围限制在正统派皈依者身上。如果真的发生了,这将严重打击对美国犹太人(其中大多数人不是正统教徒)与以色列国之间关系。
回归法确立了这样的原则,即犹太人只需在以色列出现并宣布其成为公民的意图,就可以成为以色列公民。根据书面规定,法律将犹太人定义为“母亲是犹太人或皈依了犹太教的人,而不是其他宗教的成员”。以色列最高法院审理的案件涉及到 “皈依”一词的含义这一棘手的问题。
哪些皈依算作法律规定的公民资格?
答案对以色列身份的性质有巨大影响。以色列庞大的正统教派人口大多希望只限于正统派的皈依。
然而,犹太教的保守派和改革派,在美国却很受欢迎,而且很有影响力。这些比较进步的犹太运动中的教友坚持认为,他们的皈依在宗教上是有效的,而且以色列国应该为了回归法的目的承认他们的皈依。
这些区别在多个不同的法律层面上都很重要。正统教拉比在为以色列犹太人举行合法婚姻方面保持着垄断地位。因此,经过保守派或改革派皈依的人不能与以色列其他犹太人结婚。
以色列法院历来将 “谁是犹太人?”的问题作为“民族”问题而不是“宗教”问题处理。在1962年的一项著名判决中,法院根据《回归法》拒绝给予一位名叫丹尼尔修士的僧侣以犹太人身份。他是一名东欧犹太人,二战期间与纳粹作战,并在战争期间躲进修道院成为一名天主教徒。
根据正统派犹太人的法律,尽管鲁夫海森皈依了天主教,但他仍有资格成为一名犹太人。“一旦是犹太人,永远是犹太人 ”是犹太法律的一项古老原则。
然而,法院认为,犹太的社会文化定义排除了皈依不同宗教的人。
这一怪异的结果,概括了为犹太复国主义事业的目的而必需的界定犹太属=性的复杂。一些早期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希望,建立一个民族国家将使犹太性从一种宗教转化为一种民族认同。然而,犹太宗教和宗教认同却顽固地拒绝接受,因此,以色列的犹太性现在同时是一种宗教认同、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大混杂。
摆在法院面前的问题不是保守派或改革派的皈依在宗教上是否有效,而是在社会文化上是否算作“犹太人”。法院遵循自己的先例,将犹太人定义为属于“公认的犹太社区 ”的人,并得出结论,保守派和改革派的皈依者也要算。
几十年来,以色列法院一直试图避免就这一问题作出裁决,这完全是出于充分的政治原因。以色列政治的性质,使得大家可以肯定的是,正统教派现在将大力推动将《回归法》限制在正统教皈依者身上。正统派内的极端正统派沙斯党的领袖人物立即在推特上说,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令人不安的,将在全国引起争端和强大的分裂。他还说正在争取修改法律。
困难的是,这样的法律将不可避免地疏远许多美国犹太人。保守派和改革派社区已经很不满,他们的拉比不能在以色列境内进行合法的婚姻,认为这是对其宗教合法性的否定。对于以色列议会来说,重新定义犹太性问题,将保守派和改革派的皈依者排除在外,显然将对外界发出更让人不安的信息。
以色列最高法院决定将保守派和改革派的皈依者纳入《回归法》,而且是一致通过,这一事实传达了一个相当不同的信息:以色列的法律精英们已经厌倦了听命于正统教派垄断以色列犹太教的定义。虽然法官们试图通过强调裁决是基于先例来淡化裁决的大胆,但现实是,该裁决是支持犹太人内部平等主义的声明。
与以色列面临的更深层次的挑战相比,以色列法律中处理宗教内部冲突的挑战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些挑战涉及到非犹太公民的平等,当然也涉及到生活在以色列法律制度本身承认的,被占领状态下的非公民巴勒斯坦人的平等。
然而,关于谁是犹太人的辩论,对犹太复国主义的发展轨迹和以色列维持其作为犹太人和民主的基本承诺的斗争,具有巨大的象征性和政治影响。最高法院的裁决,现在将在以色列和美国犹太社区引发激烈的讨论和谈判,对双方的关系产生重大的长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