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加拿大CBC新闻报道,在最近的一起联邦法院案件中,加拿大联邦政府未能适当地封锁敏感信息,现在政府想重新掩盖这些信息。这一事件引起了人们对联邦边境和移民部门在疫情期间处理国家安全案件能力的质疑。
边境、移民相关文件中的“涂黑”部分可被轻易复原
根据最近提交的一份法庭文件,政府“不知道”加拿大边境服务局(CBSA)和加拿大移民、难民及公民部(IRCC)向申请人律师公布的文件中被涂黑的文字“可能会被复原,从而披露机密和敏感信息”。加拿大边境服务局还单独发布了其忽略删改的敏感信息。
这一纰漏与安德莉亚(Andrea)和阿提拉·基什(Attila Kiss)案件有关。这对匈牙利吉普赛人夫妇在2019年表示,他们计划去看望安德莉亚在多伦多的妹妹,她三年前获得了加拿大的庇护。在布达佩斯机场接受检查后,两人被告知加拿大官员取消了他们的电子旅行许可(ETAs)。
这对夫妇正在寻求联邦法院的司法审查,他们认为联邦政府用来确定游客在获准逗留后是否会继续留在加拿大的测试是一种歧视。
他们说,加拿大移民部依赖所谓的“指标”——官员们用来决定某人是否可能申请庇护,比如他们是否托运了行李——对大量匈牙利人和吉普赛人造成了不利影响。
在该案件中,政府认为基什的律师团队所寻求的某些信息可能会损害国家安全,因而根据《移民和难民保护法》申请了特殊保密。
加拿大移民部部长马可·门迪奇诺(Marco Mendicino)要求对文件中揭示官员决定取消这对夫妇旅行许可的指标性质的部分进行删节——涂黑,他认为披露这些信息会给那些想逃避加拿大边境审查的人提供手段。
2020年5月,法官批准了移民部长关于删改其中一项指标的请求。
今年早些时候,他命令政府披露更多与此案有关的文件,并在2月5日将约200页的信息发送给了这对夫妇的律师本杰明·佩里曼(Benjamin Perryman)。
佩里曼说,当他意识到政府披露的信息用普通PDF阅读器就能轻易解除涂黑部分时,他感到很震惊。
他告诉CBC新闻:“这些不仅可以被取消,而且这还是政府口口声声说如果在公共领域发布会损害国家安全的信息。我真的被吓到了。”
“电脑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我们已经进入21世纪了,律师使用电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总是听到关于获取信息、文件没有被适当删节的事,但你总觉得那将是你最后一次听到类似的事。”
政府部门的工作疏忽
事实证明,加拿大边境服务局和加拿大移民、难民及公民部在编辑敏感信息时都犯了错误。
根据加拿大边境服务局一位主管的宣誓证词,工作人员使用软件工具对敏感信息进行了高亮处理,然后将高亮处理的颜色从黄色改为黑色。
这份日期为今年2月16日的宣誓证词中写道:“当黑色字体的文件以这种方式用黑色高亮显示时,高亮信息就会被表面遮挡,不过这并不是删改敏感信息的永久方法。”
与此同时,加拿大移民、难民及公民部负责编辑其所在部门敏感文件的诉讼分析师在一份宣誓证词中表示,虽然她通常是手工进行涂改,但由于疫情,她当时一直在远程工作。
她在另一份同样于2月16日发布的宣誓证词中说:“我使用微软的画图工具来覆盖截图中的个人或敏感信息,因此信息无法阅读。我不知道我在微软文档中添加的黑色标记下的信息一旦转换为PDF就可以阅读。”
2月5日,佩里曼在提醒法庭注意这些错误的删改后,加拿大边境服务局的工作人员重新查看了公布的材料,发现更多的信息被错误地分享给了他。
那名主管在证词中表示:“在初审中,文件中还发现了另外四项敏感信息被遗漏。这纯粹是由于材料审核速度过快而产生的错误。这些信息的披露是无心之失。”
最后,三类政府认为应当保密的信息被公布了:用黑色高亮遮盖但没有被适当删改的敏感信息;被错误地忽略的敏感信息;无关的个人信息。
总检察长寻求发布禁令以阻止进一步蔓延
现在,总检察长拉麦迪代表门迪奇诺寻求一项永久禁令,“限制使用、传播和公布被告获得的错误传送的敏感信息”。
拉麦迪将这一错误归咎于“人为失误和技术问题的结合”。
总检察长在请求发布禁令的意见书中写道:“不幸的是,在诉讼过程中,敏感信息有时会被无意披露。全国各地的法院都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现实,并采取了措施,以确保一方的疏忽不会造成深远的后果。”
他说:”当这一疏忽涉及到一旦公布就会对国家安全造成损害时,这种协助就更有必要了。”
佩里曼说,这个错误可能不会帮助他的当事人,只会进一步拖延他们的案子。他说,这次违规事件仍然引发了关于相关部门如何处理被联邦政府视为最高机密的信息的问题。
他说:“之所以出现这种失误,只是因为它看起来不像是对国家安全特权的合理主张。如果这是加拿大安全所依赖的最高机密,那么这两个部门又遵循着这样的程序,这就非常令人担忧了。”
他补充道,“这是不可接受的。这件事不应该被匆匆扫进地毯下被掩盖起来,也不应该再发生。”
加拿大皇家军事学院和女王大学的国防和安全专家克里斯蒂安·鲁普雷希特(Christian Leuprecht)表示,这一失误很可能是由于工作人员在家办公缺乏培训。
他说:“各部门在一边造飞机一边飞。尽管这对国家安全有影响,但看起来员工们似乎已经自顾不暇了,‘我们没有时间和金钱进行培训,所以只要尽力而为就好’,好吧,‘尽力而为’的结果就是,为了弥补本来可以避免的错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加拿大边境局和移民局将提供更多培训
加拿大边境服务局发言人勒萨吉(Louis-Carl Brissette Lesage)表示,最近已经提醒员工如何处理敏感信息以及发布这些信息的潜在影响。
他在一份声明中说:“由于人为错误和在当前疫情中以电子方式提交文件的挑战,这些信息被无意中公布,并立即引起了法院的注意。从这次事件中吸取的教训将有助于防止今后发生类似情况。”
加拿大移民局表示,他们也在提醒员工采取适当的措施。
其发言人伊莎贝尔·杜布瓦(Isabelle Dubois)说:“加拿大政府非常重视隐私和安全问题。有关传送法院文件、保护隐私和敏感信息的程序已经到位,并将向所有员工重申,以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拉麦迪还在寻求一份收到信息的人员名单。
佩里曼在2月5日给法院的信中提醒他们注意有问题的删节,他还写道,在他意识到这些删节很容易读懂之前,他把文件发给了航空乘客权利倡导者Gábor Lukács。
然后,Lukács将这些文件转交给匈牙利的第三方和加拿大的另一名律师。
根据法庭文件,Lukács表示,他后来销毁了这些资料,但从未指认他发送给的那名律师是谁。
拉麦迪在其动议请求中写道:“目前还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销毁了收到的副本,以及他们所做的任何副本、笔记、摘要或其他衍生产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进一步传递了这些信息,如果是的话,传递给了谁。”
Lukács说,他将在未来几天内提交答复。他认为,政府禁止他对涂黑内容发表评论,侵犯了他的言论自由,而确定那名律师的身份会干扰他的律师-当事人特权。
他说:“当国家对加拿大公民寻求这种高度侵犯性的补救措施时,这可能是对公民自由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