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欧盟正为疫苗短缺危机着急上火，微博热搜上世卫组织却忙着劝大家不要接种莫德纳疫苗。不过先别慌，人家世卫组织的原意是：不建议孕妇和18岁以下的人群接种，而不是建议所有人都别接种莫德纳疫苗。

从2020年底，辉瑞疫苗和莫德纳疫苗拿到美国和欧盟上市通行证以来，越来越多的新冠疫苗已陆续投入使用，可一直以来关于孕妇和哺乳期妇女接种新冠疫苗的风险和益处，仍存在诸多疑问。

而本周世卫组织一句“不建议孕妇接种莫德纳疫苗”，无疑将以采用信使mRNA技术著称，有效率超过90%的两家“爆款”疫苗推上了风口浪尖，也由此引发了医疗界有关孕妇接种新冠疫苗安全和必要性的激烈争论。

一、WHO、CDC均不建议孕妇接种

医学专家们普遍认为，新冠疫苗对所有人都有潜在危险。尽管怀孕个体中患重病和死亡的实际风险非常低，但与同年龄组的未怀孕个体相比，风险更高。怀孕的人在重症监护室住院的风险较高，需要较高的护理水平，如果发生感染情况，死亡的风险也较高。

另有研究表明，感染新冠病毒的孕妇可能会增加早产的风险，特别是对于那些患有严重疾病的孕妇。正因如此，随着冬季来临全球疫情反弹，孕妇接种新冠病毒是否有风险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华尔街日报》在1月28日的报道中表示，世界卫生组织于本周发布的有关莫德纳新冠疫苗新接种指南，建议除高危或病情严重者外，一般在怀孕期间的孕妇不要使用该疫苗。

指导意见说：“在此期间，世卫组织建议不要在妊娠期间使用莫德纳mRNA-1273疫苗，除非给孕妇接种疫苗的好处大于潜在的疫苗风险，例如在有高病毒接触风险的卫生工作者中以及患有并发症的孕妇中、或重病的高危人群。”

这一建议与本月早些时候，世卫组织发布的“有关辉瑞—BioNTech疫苗使用的临时建议”相呼应。在针对孕妇接种的指导意见中，世卫组织表示，建议不要在怀孕期间使用BNT162b2一抹安排，除非为孕妇接种疫苗的益处超过了潜在的疫苗风险。而且不建议在接种疫苗前进行妊娠试验，也不建议在接种疫苗后推迟妊娠。

不仅世卫组织，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也对孕妇接种莫德纳和辉瑞疫苗的风险存有疑虑，并提出了新冠疫苗对孕妇安全性数据有限的担忧。因为莫德纳和辉瑞公司的疫苗在申请获批之前，均未招募孕妇参加疫苗试验。

CDC表示：“观察数据表明，尽管疫苗对患者产生严重健康影响的机会很小，但与未怀孕的女性相比，感染新冠病毒的孕妇罹患严重疾病的风险更高，包括可能导致孕妇进ICU，甚至引发可致死的严重疾病。”

而目前的问题是，从临床试验和其他研究中获得更多发现之前，只有有限的数据可用于参考孕妇妊娠期间使用新冠疫苗，包括mRNA（信使RNA）疫苗的安全性。

 

二、孕妇接种辉瑞、莫德纳疫苗到底有风险吗？

正如CDC所说的，目前权威医疗机构不建议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一个普遍原因就是，没有充分的试验数据证明孕妇接种新冠疫苗是否存在风险。

现有的动物发育和生殖毒性研究数据表明，在怀孕前或怀孕期间接种莫德纳新冠疫苗的大鼠身上没有出现安全问题，辉瑞疫苗的相关研究仍在进行中，但这只是停留在动物试验层面，预计到2021年第一季度才开始涉及对孕妇接种疫苗的研究。

即使医疗机构和医学专家已将对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研究计划提上日程，辉瑞和莫德纳两家疫苗生产商也在密切关注孕妇的临床试验人员，打算在未来启动对孕妇疫苗的研究，要想得出明确结论仍需要一段时间。

NPR科学记者理查德·哈里斯（Richard Harris）认为有关孕妇和儿童接种新冠疫苗的问题仍然很大，“因为您不知道他们是否被纳入原始研究的一部分。对于孕妇，FDA可以简单地将选择权留给妇女及其医生。疫苗研究人员认为，注射疫苗不会使母亲或新生儿面临危险。但是您知道，他们没有很多数据可参考利用。”

埃默里大学医学院妇产科系主任，美国妇产科学院新冠病毒工作组的成员丹尼斯·杰米森（Denise Jamieson）则认为，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风险并不高。她说，在美国孕妇都被系统性地排除在大多数临床试验之外，因为这让试验的进行变得更加简单，“实际上，很少有药物被批准在怀孕期间使用，因为从根本上来讲，这样更容易。排除孕妇比较容易，因为当你把孕妇考虑在内时，您必须同时关注妇女的健康以及胎儿和婴儿的发育。”

杰米森还说，几十年来孕妇一直在注射疫苗，很少有问题，”我们一般不会在怀孕期间给孕妇注射活病毒疫苗，因为理论上有风险，活病毒可能会通过母体感染胎儿。除了天花疫苗，疫苗的问题真的很少。”而辉瑞疫苗和莫德纳疫苗均依赖于全新的信使RNA技术。

世卫组织曾在报告中指出，信使RNA新冠疫苗不是由活病毒制成的。信使RNA是以传递基因指令的分子信使命名的，它本身并不进入细胞核，而是向细胞提供有关如何制造SARS-CoV-2病毒尖峰蛋白的信息后，迅速降解。在动物身上进行的发育和生殖毒理学研究，也没有显示出这种疫苗任何有害影响。

“因此，我想不出任何可能的原因或理论上的理由来担心，怀孕期间接种信使RNA疫苗有什么问题。只有一个例外情况，那就是当你接种疫苗并发生免疫反应时，可能会出现发烧症状。而发烧是在孕期应尽量避免的事情”杰米森说。

事实上，杰米森所说的这种“例外情况”就是接种辉瑞或莫德纳这类新冠疫苗后，可能会出现的副作用之一。1月7日CDC曾发布孕妇疫苗接种注意事项提醒接种者，在接受两种可用的COVID-19疫苗中的任何一种之后，特别是在第二剂之后，可能会发生副作用。

据哈佛医学院统计，第一次注射信使RNA疫苗后约有1％至3％的人会出现发烧症状，第二次注射后约15％至17％的人会发烧。但这些发烧通常是低烧，可以用对乙酰氨基酚治疗，在怀孕期间可以安全服用。罕见的情况是，怀孕期间的高烧、长期发烧可能导致出生缺陷。

但即便如此，杰米森仍坚称信使RNA疫苗不会影响生育能力或引起任何怀孕问题。她说，我们知道其他种类的疫苗通常可以安全用于孕妇，这一点也很重要，因为信使RNA疫苗不含任何病毒颗粒，而且最终会在人体降解，所以它不会达到或穿过胎盘威胁婴儿的健康和安全。相反，母体接种疫苗后产生的免疫反而会对胎儿起到保护作用。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伦理学研究所的创始人露丝·法登（Ruth Faden）却表示，这不过是一种理想的情况。她说：“我们现在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现阶段推出的新冠疫苗是未经孕妇测试的疫苗，我们必须带着我们完全没有的信息前进。”单从理论的角度来判断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安全性，显然是不科学的。

 

三、疫情下的孕妇们该如何抉择？

那么在没有充分临床医学数据为依托的情况下，身为新冠病毒感染高危人群的孕妇们该如何抉择呢？各国又是如何应对这一难题的呢？

美国CDC给出的指导意见是：是否接种新冠疫苗由孕妇个人自己决定。孕妇和属于建议接种新冠疫苗的群体，如医护人员，可以选择接种。接种前，怀孕患者可以向临床医生咨询：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否更容易接触到并感染新冠病毒？病毒对自身的风险以及对胎儿的潜在风险；疫苗在体内形成保护的效果如何？疫苗有哪些已知副作用以及医学上缺乏的有关孕期新冠疫苗接种的数据。

美国妇产科学院（ACOG）希望CDC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不要将孕妇和哺乳期人群从新冠疫苗分配的高优先级人群中排除。该小组指出，由于多种原因，孕妇罹患冠状病毒的风险很高：“除了本身被确定为高危人群外，超过一半的孕妇还属于另一优先类别，即一线工人和那些符合优先接种基本条件的人。”

而英国监管机构则建议，不要向孕妇或哺乳期的人提供辉瑞疫苗。他们还警告说：“应该建议育龄妇女在接种第二剂疫苗后，至少两个月内避免怀孕。”

加拿大的做法比英国更为灵活一些，和美国多数医学机构的建议相对一致。加拿大在辉瑞疫苗的接种指示中明确规定，孕妇应与自己的医生交谈，权衡接种疫苗的风险，并没有将孕妇列为禁止接种人群。

加拿大疫苗学中心主任斯科特·哈珀林博士说，没有明确建议告诉怀孕或哺乳期的加拿大妇女不要接种新冠疫苗，但应考虑“理论风险”，“这完全取决于个人。如果没人看到她们接触了新冠病毒感染者，而她们又怀孕了，可以等几个月待分娩后再接种。”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伦理学研究所的创始人法登的建议是，孕妇可以自己评估自己的个人风险：首先是被感染的风险，以及被病毒感染后可能患重病的风险。

她说，“妊娠期的疾病负担似乎不成比例地打击了低收入的妇女，来自有色人种社区的妇女，以及其他方面处于不利地位的妇女。怀孕没有什么是保护性的。”

威尔康奈尔医学院妇产科主任、ACOG免疫委员会主席劳拉·莱利博士对此表示同意。莱利说，怀孕的医护人员经常打来电话问她应该做什么。他们问她：“我在加护病房工作，在疫情部门工作，我应该接种疫苗吗？”

“她们大部分来自前线工人，无论是护士、医生还是坐在前台。如果是医护人员至少在医院里，有个人防护装备，但是如果是在杂货店里工作，已经怀孕或正在考虑怀孕的女性，而且需要每天乘坐公共交通上班。这就很让人担忧了。”莱利补充说。

怀孕的人本身就有很多事情要担心。不幸的是，由于疫苗供应商在临床试验方面对孕妇关注的缺失，使她们在是否应该接种疫苗这一问题上面临巨大的压力。您怎么看待现阶段孕妇接种新冠疫苗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