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过去一周，哈里斯一直在用保护民主、法治和生育自由的竞选论述，以避免唐纳德·川普再度执政。

作为堕胎权的有力捍卫者和前检察官，她完全有能力将这些问题作为竞选的核心。她乐于提醒选民川普的重罪犯身份。

周二，她在密尔沃基一家健身房举行的第一次竞选集会上宣称：“我打击过各种各样的犯罪者。所以请听我说：我知道唐纳德·川普是什么样的人。”

3

但站出来反对川普并捍卫生育自主权还不够。

为了击败他，哈里斯需要针对川普所利用的，美国民众合理的不满对象——许多美国人，尤其是那些没有大学学位的人，认为他们的声音没有被听到，他们的工作不受尊重，精英们看不起他们。

4

她需要传达一种信息，让民主党重新与近几十年来疏远的工薪阶层选民联系起来。

作为前加州参议员，她可能不太擅长传达这样的信息，而川普也毫不犹豫地试图将她打上“极左疯子”的标签。

但如果她想塑造一种新的“进步政治”，能够从“让美国再次伟大”运动手中夺取对未来的定义，那么她就必须尝试。

这可能是今年11月胜败的关键。

这个国家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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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开始解决笼罩这个国家的愤怒和两极分化，民主党人需要回想一下是什么让我们陷入这个动荡的历史时刻：

绝大多数美国人（约 85%）认为他们的领导人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人们对塑造那些支配自己生活的势力缺乏发言权。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共和党在这次竞选中最有力的竞选议题：通货膨胀和移民。

如果哈里斯继续重复经济事实（数据）而不顾大多数选民的感受，她将无法克服民众的不满情绪，让她在民调中落后。

6

低失业率、强劲的就业增长、不断上涨的工资——按照通常的标准，拜登执政期间的经济是成功的。

然而，通货膨胀对选民来说如此重要，以至于大多数人不赞成总统对经济的处理。为什么？因为通货膨胀不仅仅是鸡蛋的价格。

许多选民认为这是对他们权力的攻击，是他们无能为力的日常标志：

无论我多么努力工作或赚多少钱，我都无法进步甚至跟上。

7

为什么非法越境人数激增如此令人不安，即使是对于远离南部边境的选民来说也是如此？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相信川普关于罪犯、强奸犯和精神病患者大量涌入的天花亂墜的煽动，而是因为他们认为一个无法控制边境的国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而且这个国家对待陌生人比对待有些公民更好。

8

重新构想经济和重振我们的共同公民意识似乎是两个独立的议题。前者关乎通货膨胀、税率和贸易政策，后者关乎身份、社区和相互尊重。

但它们是同一个政治议题。

经济安排不仅决定收入和财富的分配，还决定所能得到的社会认可和尊重。

为了重新赢得失去选民的信任，民主党人需要承认，他们和主流共和党人在近几十年来推行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放任的市场经济和全球化）为上层人士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但也给大多数劳动者带来了失业和工资停滞。

赢家用他们的横财购买了对高层的影响力。

政府不再试图制衡经济权力的集中。

两党联手放松对华尔街的管制。

当 2008 年的金融危机将整个体系推向崩溃边缘时，两党花费数十亿美元救助银行，而普通房主大多只能自谋生路。

9

到 2016 年，四十年的新自由主义治理造成了自 20 世纪 20 年代以来从未见过的收入和财富不平等。

工会势力日渐衰落。工人获得的利润份额越来越小。

金融在经济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但流入投机性资产（如风险衍生品）的资金比流入实体经济中的生产性资产（工厂、房屋、道路、学校）的资金更多。

两党并没有直接应对他们造成的损害，而是告诉工人通过获得大学学位来提高自己。

政客们说：你的收入取决于你学到了什么；只要你努力，你就能成功。

提供这一建议的精英们没有意识到其中隐含的侮辱：如果你在新经济中苦苦挣扎，那是你的错。

这种令人恼火的经济损失和文凭至上的傲慢态度帮助川普当选总统。

拜登未能振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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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的经济政策对支持他的工薪阶层没有多大帮助。

他试图（但失败了）废除许多人依赖的医疗保健计划。

他还颁布了一项主要针对企业和富人的减税政策。

但他对精英及其全球化项目的敌意继续产生共鸣。

2020 年，乔·拜登击败了他，但没有大学学位的选民仍然支持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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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是长期的主流民主党人，他并不激进。

正如万斯(JD Vance)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演讲中所言，拜登投票支持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和伊拉克战争。（万斯先生没有补充说，大多数共和党人也支持。投票支持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和与中国正常化贸易关系的共和党人比民主党人多，伊拉克战争的惨败是由乔治·W·布什总统、副总统迪克·切尼和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所策划、领导和发起的。）

但作为总统，尽管拜登的职业生涯是中间派，但对那些引发民粹反弹并赋予川普权力的政策，拜登并没有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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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在基础设施、制造业、就业和清洁能源方面雄心勃勃的公共投资让人想起了小罗斯福政府“新政”期间的强大手腕。

他对集体谈判和重振反垄断法的支持也是如此。

这使他成为现代最重要的总统之一。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受欢迎。

拜登和他的团队认为问题在于时机：公共投资需要时间才能创造就业机会和切实利益。

但真正的问题更为根本。

拜登从未真正提出过广泛的治理愿景，也从未解释过他所制定的政策如何建筑了一个新的民主蓝图（注：作者的意思是，拜登并没有善用他的优势讲坛，宣讲自己的治国理念）。

小罗斯福总统明白讲述一个宏大愿景的重要性。

他让公众相信，他创建的机构和制定的政策为美国人民提供了一种制衡大企业权力的方法，而这些大企业的权力有可能剥夺小民对治理方式的发言权。

拜登没有提供类似的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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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拜登与“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时代决裂，重申政府在为公共利益监管市场方面的作用时，他并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他没有指出，自己的政党也参与了加深赢家和输家之间分歧的政策。

也许他更多的是受政治直觉而非主题愿景的引导；

也许他不想强调自己与他所服务的总统（奥巴马）的市场友好型理念决裂。

他的美国救援计划、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芯片和科学法案以及通货膨胀削减法案——最终，这些都成就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政策，但他的政策和政治果实却没有一个鲜明的主题。

他的总统任期是个立法上的胜利，但在振奋人心上却失败了。 

这让他与川普竞争时处于劣势。

川普的政策几乎没有成功，但他的 MAGA 运动表达了时代的愤怒。

一项更雄心勃勃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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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一切对哈里斯的竞选意味着什么呢？ 

击败川普先生意味着认真对待导致国家两极分化的赢家和输家之间的分歧。

这意味着承认劳动人民的不满，他们觉得自己的工作不受尊重，精英们看不起他们，他们对塑造那些支配他们生活的势力几乎没有发言权。

为此，哈里斯应该强调拜登总统任期内一个长期隐含但未得到充分发展的主题：劳动尊严。

他的公共投资和劳工改革旨在重建被全球化掏空的社区，创造一个让每个人都能蓬勃发展的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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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的竞选团队不仅应该捍卫这些成就，还应该着手一项更雄心勃勃的工作：一项民主复兴计划，而不仅仅是从川普手中拯救民主。

民主，从最基本的意义上讲，意味着你输了就下台——而川普的行为正是对这一基本方面提出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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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民主最完整的含义是公民共同商议正义和共同利益。

劳动尊严对健康的民主很重要，因为它使每个人都能为共同利益做出贡献，并因此赢得荣誉和认可。

对于哈里斯来说，提出尊重劳动并公平奖励的具体建议，可能会迫使川普和万斯做出选择：他们是如自己所期许的成为一个工人阶级的政党，还是一如既往地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企业家的政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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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质问一些能振兴 21 世纪进步政治的问题：

如果我们真的相信工作的尊严，为什么我们要对劳动收入征收比股息和资本收益更高的税率？

联邦最低时薪难道不应该高于 7.25 美元吗？

川普先生提议免除小费税。好吧，这里有一个更大胆的建议：为什么不减少或取消员工支付的工资税，并通过对金融交易征税来弥补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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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税收措施之外，将公共投资用于全民儿童保育，不仅要支持那些在外工作的人，还要改善护理人员的工资和工作条件，这怎么样？

民主党可以促进行业谈判，这样快餐工人就可以在整个行业而不是每个公司之间协商工资和工作条件。

民主党可以要求公司在董事会中为员工提供席位，并将零时工归类为正式员工。

那么，自动化又如何呢？

人工智能和新技术的发展方向应该由硅谷风险投资家来决定，还是应该由公众在公共投资的支持下，让公民对技术的发展发表意见，推动创新，赋予工人权力，而不是取代他们？

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与其强加自上而下的技术官僚解决方案，不如试着倾听那些担心生计被颠覆的人的声音——创建地方论坛，让化石燃料行业和农业工人有机会与社区领袖、科学家和政府官员合作，塑造向绿色经济的过渡？

为美国人提供更鼓舞人心的民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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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关于我们未来的更有力的道德和政治论点——开始解决川普先生所利用的不满情绪。

哈里斯女士和她的团队可能会从这个雄心面前却步，希望他们能够仅仅通过坚持对川普先生和堕胎禁令的恐惧来赢得选举。

他们可能会说，选举季太短了，赌注太高了；提高公众话语权的高度，那将是以后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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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这样想，那将是一个政治错误和历史性的错失良机。

嘲讽川普是重罪犯会团结基本盘，但会加剧分歧。

为美国人提供更鼓舞人心的民主计划可能会改变一些人的想法，赢得一些选民的支持，并为一个不那么充满敌意的公共生活带来一些希望。

* 为便于手机阅读，编辑进行了较多断行分段处理，小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