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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前言】
美国的立国是建立在“共和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基础上。《独立宣言》、《美国宪法》、《权利法案》都是这些理念的结晶。
美国“共和主义”的核心价值是:自由权和不可剥夺的个人权利;承认人民的主权是一切法律权威的源泉;反对君主制、贵族制和世袭政治权力;在履行公民义务时恪守美德和忠诚;共同利益高于个人利益。
美国的“自由主义”建立在个人不可剥夺权利的概念之上,包括新闻自由、宗教自由、政教分离、财产权、正当程序权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它来自英国(以及法国的孟德斯鸠)的“古典自由主义”,所以,有限政府、权力分散、经济自由和自由市场都是其中重要的元素。
可见,虽然“共和主义”和“(古典)自由主义”这两者着重的方向有些不同,但却是密切相关。简言之,共和主义强调公民美德和共同利益的重要性,而自由主义则以经济和个人主义为基础。由这些理念所建构美国的体制并不完美,将近250年来,美国的宪法经过不断的修正和改进,它变得更包容(多元化)、更平等、更能接受和保护弱势族群。
然而,近年来美国的政治体制,以及背后的共和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基本概念和核心价值不断遭受到党派政治的挑战、抹杀,其最大的原因就是:传统的权力结构和利益团体感觉受到了威胁,“被替代了”。
这种问题在共和党和“另类右翼”群体中特别严重,为了“维权”,就制作出各种的说法,包括:“美国是以基督教立国”、“美国宪法没有政教分离的条款”、“基督教民族主义”、“深层政府控制美国”、“宪法已经变质”、“(古典)自由主义带来美国的衰败”、“美国已经被外族占领”,“推翻民主制度”、“美国需要强人统治”,等等。
《纽约时报》的保守派专栏作家弗伦奇就是针对这个现象提出了警告。(By 临风)
欢迎来到乔·拜登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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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的读者会立即意识到我上面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实际的美国)经济正在增长,股市处于历史高位,失业率接近 50 年来的最低水平。
这并不意味着经济是完美的。通货膨胀和高利率造成了真正的经济痛苦,
但正如 Econ Forecaster 经济学家詹姆斯·史密斯最近所说,美国经济仍然是“世界羡慕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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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犯罪率太高了,尤其是与其他发达国家相比。
但在疫情期间犯罪率上升之后,犯罪率有所下降,总体犯罪率大幅低于近期水平:
暴力犯罪和财产犯罪的发生率还不到 1990 年代初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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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实。
根据最近的哈里斯民意调查,55%的美国人认为经济正在萎缩,56% 的人认为美国正处于经济衰退中,49%的人认为标准普尔 500 股票指数今年以来一直在下跌。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有 49%的人认为失业率达到了 50 年来的最高水平。
绝大多数美国人(77%)认为犯罪率正在上升 —— 这是一代人以来最悲观的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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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民主党战略家,那么观点和现实之间的认知差距是一个深刻的政治问题。
当如此多的美国人深感不满时,现任总统很难赢得连任。
而这些战略家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有充分动机放大美国问题的政党。
共和党人希望拜登政府周围弥漫着失败的恶臭。
宪法阻止川普
MAGA感到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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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众无知和虚假危机的问题超越了政治。
对国家状况的深刻悲观情绪正在赋予激进的革命政治力量,而这种政治力量助长了左右翼的极端分子。
事实上,如果没有灾难性的危言耸听,MAGA 运动[注]就永远不会接近权力。
[注]MAGA,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缩写。最近由唐纳德·川普在他成功的2016年总统竞选期间广泛宣传。“MAGA”也用于指代川普的政治基础,或指代该基础中的个人或团体。该口号最早源自罗纳德·里根在1980年的总统竞选中的竞选口号(“让我们让美国再次伟大”)使用,多位记者、学者和评论员称这一口号为种族主义的狗哨政治和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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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2015 年以来,川普右翼的基本论点是这样的:
如果美国不是一个失败的国家,那么它至少是一个失败中的国家。
它是一只经济和军事上的纸老虎,
它拒绝了上帝,
分不清男女,
正在陷入只有强大的领导人才能面对的混乱状态。
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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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MAGA 感到沮丧。
宪法阻止川普想做的事情。
它阻止他夺取极右翼认为当前需要的控制权。
所以现在,对 MAGA 来说,宪法本身就是危机的一部分。
如果它不允许川普掌权,那么它必须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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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论点如今正在反动的民粹主义右翼中酝酿。
天主教的“后自由主义者”认为,自由民主本身是有问题的。
根据他们的批评,宪法对个人自由的强调“分裂”了美国人的生活,贬低了维持人类繁荣的传统教会和家庭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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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基督教民族主义者”往往更尊重美国的建国,但他们认为它已经被腐蚀了。
他们声称 1787 年宪法基本上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破坏了宪政的进步(左派)的权力政治。
还有一些人认为,《民权法案》的出现本质上完全创造了第二部宪法,这部宪法将群体身份置于个人自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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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法正在失败的说法和经济正在失败的说法一样是错误的,
但从政治和文化角度看,宪法正在失败的说法更危险。
扭转犯罪浪潮并不需要我们放弃《权利法案》。
实现经济繁荣也不需要独裁。
但如果你的最终目标是消灭你的政治敌人,那么宪法确实会阻碍你。
但这是一件好事,
今天存在的实际成文宪法,即经过 27 次正式修订的文件,仍然非常活跃,
其反对BAO政的护栏在今天仍然至关重要且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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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宪法和权利法案,虽然比《邦联条例》(注:北美殖民地 13州共同承认并遵守的第一部宪制性文件)有了巨大的进步,但却存在一个几乎致命的缺陷。
他们保护美国人免受联邦BAO政的侵害,但也让各州可以用最可怕的方式压迫美国公民。
当然,最初的宪法允许奴隶制,
而《权利法案》包括对宗教自由、言论自由和正当程序的保护,只限制联邦政府,而不限制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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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州批准了自己的州宪法,这些州宪法通常声称保护个人自由,至少对某些公民来说是这样,但各州也经常采取BAO力镇压和专制政策。
在美国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美国各州保护奴隶制、执行吉姆克劳法、压制投票权、阻止言论自由,并建立国家(州)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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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如果你传统上是当地统治阶级的一部分——像我一样,南方的白人新教徒——那你就经历到美国历史的长时间的权力和控制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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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战通过的修正案改变了一切。
第十三、十四和十五修正案的结合一劳永逸地结束了奴隶制,扩大了权利法案的保护范围,以保护公民免受各级政府行为的侵害,并扩大了投票权。
但所有这些都需要时间。
(战后)“重建时期”的结束和南方对废除种族隔离的“大规模抵抗”推迟了对正义的追求。
直到第十九修正案赋予妇女投票权,但数十年的诉讼、激进主义和政治改革才带来了一个现实,即
当代美国人比之前的任何一代人都享有更大的基本公民自由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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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认为“民权运动”损害了个人自由的人必须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即美国人比运动开始前享有更大的免于歧视和审查的自由。
那么为什么部分右翼人士如此不满呢?
答案在于权力和自由之间的差异。
上个世纪最重要的故事之一 —— 从 1925 年最高法院将第一修正案应用于州权力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 —— 是白人新教徒失去权力却获得自由的方式。
数百万人对这种交换感到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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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一个世纪前的法律状况。
在“权利法案”(第一修正案)扩大到适用于各州之前,如果你控制了你的州并想消灭你的敌人,你可以对他们进行相当大的压迫。
你可以剥夺他们的言论自由,
你可以剥夺他们的正当程序,
你可以强迫他们祈祷并阅读国家(州)批准的圣经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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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司法系统本身可能就是地狱。
贫困的刑事被告没有律师,
监狱条件往往残酷到令现代人震惊的程度,
地方执法人员搜查美国公民并没收其财产的能力没有受到宪法的真正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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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权势的人往往将他们的权力视为一种自由。
例如,国王可以完全自由地做他想做的事,但那与自由不同。
从正确的角度来看,自由是一种蔑视权力的教义。
自由使我们能够行使我们的权利。
想想权力和自由之间的区别——权力赋予了有权势者行动的自由。
相比之下,自由保护你的行动自由不受有权势者的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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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质上讲,右翼对现代宪法的攻击是为了权力而对自由的攻击。
整个美国阶级回顾过去几十年,对边缘化和压迫毫无记忆(或假装毫无记忆)。
他们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在他们想做的时候,对他们想对付的人做他们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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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不再拥有同样的控制权。
这不仅是因为天主教徒和新教徒拥有平等的权利(这是相对较新的发展),而且穆斯林、锡克教徒、犹太人、佛教徒和无神论者都以同样的自由进入公共广场。
变装皇后(drag queen)拥有与牧师相同的言论自由权,许多美国人因此而愤怒。
【延伸阅读】
只有真相才能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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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说宪法是完美的。我一直对总统权力的上升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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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刑侦权力的增长削弱了国会在美国民主中的宪法作用,我对许多最高法院的原则有异议,但我从不认为宪法已经死亡或从根本上被打破,
我当然不认为我们任何问题的答案是重新制定1787年宪法之类,初版的宪法容许了如此多人类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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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信息的话题理所当然地主导了我们大部分的公共讨论,但如果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焦点太过狭隘。
是的,疫苗阴谋论具有极大的破坏性。
选举阴谋也是如此。
但是,当一场(煽动群众的)运动开始相信美国正处于经济危机、犯罪混乱和宪法崩溃的状态时,你就会开始看到革命BAO力和深刻政治不稳定的种子。
他们认为我们生活在绝望的时代,
于是他们采取了绝望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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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圣经中最著名的告诫之一——
“你们将知道真理(真相),真理(真相)将使你们自由”。
现在,美国人的焦虑和愤怒根源于谎言。
但真相确实可以将我们从诱惑美国人走向BAO政的愤怒中解放出来。
* 文中小标题为编者所加。此外,为便于手机阅读,编辑对译文进行了较多的断行分段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