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专访了乌克兰新任的国家安全部长,他指出,俄罗斯认为在乌克兰取得胜利就意味着对美国的胜利。
像奥莱克桑德·利特维年科这样了解俄罗斯的非俄罗斯人并不多。这位乌克兰新任国家安全部长在莫斯科度过了五年的成长岁月,当时他是精英克格勃学院的密码学学员。
最近,在两年的战争期间,他作为乌克兰对外情报局局长,忙于破坏或者从他曾经的同行那里获取信息。
3 月底,他接手了乌克兰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因此,利特维年科的看法肯定值得倾听。他对那些打算向乌克兰推行要求放弃领土的不成熟和平协议的西方政客(比如特朗普)提出了警告:”普京已经撒谎,正在撒谎,并将继续撒谎。”
他说,向俄罗斯割让领土以换取和平将,是对处于暴力占领下的乌克兰人的 “残酷背叛”。更多无辜的人会被杀害,更多的人会被扔进地窖。
但也有一个更实际的理由来拒绝。与一个撒谎成性的人达成协议,可能只意味着一件事:他重新集结,重新武装,并在两三年内尝试更多暴力。
利特维年科说,俄罗斯领导人对征服乌克兰的想法 “上瘾 “了:”下一次,他不会再犯错误,而是会按照军事艺术的所有规律,更加谨慎地准备他的行动”。
当然,对俄罗斯来说,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乌克兰本不应该进行抵抗。俄罗斯士兵本应在入侵后几天内在基辅阅兵。利特维年科认为,普京发动 “闪电战 “的目的,是向西方展示既成事实:”他想说,乌克兰已经结束了,伙计们,现在让我们按照我的条件来谈。 乌克兰的英雄主义挫败了这一计划。这也从根本上改变了谈判。现在,只有普京首先在乌克兰取得胜利,才能战胜西方。在俄罗斯人的心目中,在乌克兰取得胜利意味着对美国的胜利。”
这一信息是否传递给了需要听到的人呢?
利特维年科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政治家的话,强调乌克兰 “与美国的重要伙伴关系……无论谁掌权”。
本周,美国国会可能最终开始签署急需的军事援助。但即使国会同意,重点也只是给予乌克兰足够的军事援助,而不是提供取得胜利的工具。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特朗普可能就任总统之前,特朗普的上台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利特维年科是美国政治的密切观察者,他说自己理解美国政府对乌克兰战争升级和全球影响的担忧程度。但他说,乌克兰的胜利将减少而不是增加对抗的风险。”领导人会变得规避风险”。
另一方面,乌克兰的失败将被解释为入侵有效的证明,并在中国大陆、台湾和其他地区造成多米诺骨牌式的后果:”如果侵略一旦奏效,每个人都会考虑来一次。太多人都在密切关注这场战争。”
这位安全负责人说,普京还没有从他的最高目标,即 “摧毁乌克兰国家并将其变为缓冲区”上退下来。俄罗斯东正教会最近宣布对乌克兰发动 “神圣的战争”,这更凸显了他的决心。这一声明无疑是在克里姆林宫的默许下做出的,是 “企图松开普京的手”,并批准对哈尔科夫、敖德萨、扎波罗热等地的民用基础设施发动新的严厉攻击。
利特维年科继续说,新的狂热言论 “最适合与伊斯兰国相提并论”: “要知道,普京主义尚未完成其演变同,可能会变得更糟。如果西方国家不加以阻止,最终将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援助乌克兰不是施舍”。
在 2023 年取得突破的希望破灭之后,战场上的势头已经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对乌克兰不利。普京和他的军事化经济现在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而西方迄今为止还不愿明确地向他发起挑战。前线阵地不断受到威胁,俄罗斯火炮的射速是乌克兰人的六倍,飞机利用本来就不够还缺少弹药的防空设施发射越来越多的制导航空炸弹。
利特维年科说,局势变得 “非常严峻”:”俄罗斯人不在乎自己的损失,这让局势变得更加困难。”
当被问及乌克兰如何才能再次取得胜利时,这位官员未置可否。他说,现在还不清楚普京能否停止攻击乌克兰,但乌克兰必须采取一种军事战略,试图迫使他停止攻击。
无人机深入俄罗斯境内进行打击,是这一战略的关键部分。拜登政府公开反对这些行动,认为会适得其反并导致局势升级,但在利特维年科看来,这些行动对于保持对普京的压力是必要的:”其一,这限制了普京的回旋余地;其二,这有助于说服俄罗斯社会和精英,继续战争比结束战争代价更大”。
这位官员说,与俄罗斯不同,乌克兰的目标不是平民,而是军舰、战机和石油基础设施。而且,乌克兰一直以不对称的方式进行打击,其代价微不足道:”一次对机场的袭击可能会损坏 7 架、10 架、15 架飞机。每架飞机的成本高达 3 000 万美元。而我们只需不到 200 万美元就能完成任务。成本效益极高”。
利特维年科坚称,他并没有不切实际地想象,俄罗斯精英有一天会背叛他们的领导人:”领导层中仍有不少理性的人。当他们意识到与普京在一起的代价大于离开他时,他们就会思考并采取相应措施。”
但乌克兰的首要任务是获得真正的安全保障。理想情况下,这意味着加入北约或与美国达成全面安全协议,就像美国与菲律宾、日本或韩国达成的协议那样。他承认,在战时实现这一目标并非易事,但与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丹麦和加拿大的双边协议,可以被视为实现这一目标的 “垫脚石”:”过去 300 年来,俄罗斯一直是世界上这一地区面临的安全挑战。如果我们能够在至少几代人的时间里消除这一威胁,那将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