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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虐遍世界的致命传染病，清朝政府是怎样防治的？

January 29, 2020
1:33 pm

说起”天花”，千禧一代的年轻人会感觉陌生：听说过，没见过。

可是在三百多年前，天花的知名度可高了！常常霸占热搜排行榜的第一名，用”闻名世界”来形容它，真是一点都不过分。在当时，死神的大名叫死神，小名叫天花，是上帝派来惩罚人类的使者。它传染性极强，死亡率高，曾经夺走上千万人的生命。凡是天花”盛开”的地方，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无不闻风丧胆、惴惴不安。

地狱的使者

你想和徐霞客一起当驴友吗？你想和李自成一起送快递吗？你想和朱由检一起加班吗？你想和皇太极一起争夺汗位吗？假如你真的穿越到明末清初，还没见到这些知名人物，就已经病倒在半路上了，身体出现这些症状：腰酸背痛、四肢无力、恶心干呕，浑身打寒战，发高烧，咳嗽、嗜睡、没精神；睡到一半了，还会时不时惊醒；吃饭吧，咽喉痛，对什么美食都失去了感兴趣；上厕所吧，还是痛，简直生不如死，根本没办法出门或者工作。皮肤上还会出现皮疹，严重的全身都是痘痘，因为皮疹看起来像天女散花，所以称之为”天花”。大约10%-30%的患者最后会死去，中国人口基数大、人员分布密集，互相传染，再加上医疗水平低，死亡率高就十分正常了。假设一个城市有50万人得了天花，几个月的时间死去10万，每家每户都在办丧事、买棺材，哭得死去活来，那也是相当恐怖的场面了。

在病毒面前，人类社会的高低贵贱没有什么区别。天花不会因为你是官二代、富二代就高抬贵手，也不会因为你是老百姓就变本加厉。如果连富有四海的帝王都死在天花的魔爪下，说明时人对这种传染病的确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享受全国顶尖医疗水平的人都束手无策，底层平民还能想出什么应对之策？

林丹汗，蒙古草原的一位枭雄，1634年因天花死于青海大草滩；顺治皇帝，清朝入关后第一任统治者，24岁死于天花，留下千古遗恨（也有传言说他出家了）；一百多年后，六世班禅罗桑华丹益希赴承德拜见乾隆皇帝，没想到抵达热河仅仅数周，就因为天花圆寂。1874年，年仅十九岁的同治皇帝驾崩，消息传出，物议纷纷，民间认为同治皇帝寻花问柳，死于梅毒。但是，紫禁城留下了《万岁爷天花喜进药用药底簿》，里面详细记录了载淳死前的各类症状，他十月三十日下午患病，十二月初五日病亡，起初头晕发热，胸闷烦躁；最后浑身出痘，红肿溃烂，经医生判断，属天花无疑。

在世界范围内，天花同样血债累累。墨西哥的原住民至少有1500万人，在1568年降至约300万，1620年降至约160万，天花是主要元凶。在巴西，天花可以让一些种族整体灭绝，可以在一个省就病死10万印第安人。18世纪，伦敦7岁前的儿童大多数得了天花，罗马有6000多人死于1746-1754年的天花大流行。英国女王玛丽二世、俄国沙皇彼得二世、法国皇帝路易十五，同样死在天花的梦魇下。结束这些人的生命，多少刺客求之而不得，天花却做到了！靠的就是实力！

天花与政治

在专制社会，统治者的更替往往会改变政策走向，新的统治者上台，一般都会提出自己的思路。天花结束了前任帝王的生命，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历史进程。顺治十八年，清帝福临病危，势将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选谁接班呢？福临没有太好的想法，他才二十四岁，皇子最大的不超过八岁，由于天花的肆虐，他的子女存活率并不高，8个皇子夭折了4个，6个公主早夭了5个，真是惨不忍睹，他甚至想在非直系的皇族中选一位做接班人。孝庄皇太后坚决主张立皇三子玄烨，一来是他天资聪颖，有培养价值；二来他已经出过天花，具备终生免疫力，能够保证新皇帝不受天花影响，提高最高权力的稳定性。就这样，康熙登基了，开始了六十一年的统治。

作为天花的重灾区，当时的北京成为人们望而生畏的地方，如果你痛恨一个人，那就带他去北京旅游吧！豪格是多尔衮的政敌，多年后，他不幸落马了，罪状之一是消极抗旨、作战不积极。此话怎讲？原来，他曾发过一句牢骚：我还没出过天花啊！让我去关内打仗，不是想让我送死吗？多铎是多尔衮的弟弟，有一次他被皇太极严厉批评了：常常以天花为由拒绝出征、拒绝出席重大活动，这也罢了，毕竟保命要紧。可多铎趁机躲在家里寻欢作乐，戏弄妇女，真是太不像话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蒙古王公很快就知道北京的惨状了，可是，一道难题摆在他们眼前，按照规定，蒙古王公每年都要朝见清朝皇帝，这是规矩。如今天花泛滥，万一去了，回不来怎么办？生死抉择。为了方便蒙古上层，康熙决定开展木兰秋狝活动，让没有出过天花的蒙古贵族到木兰围场拜见清帝，已经出过的就来北京见驾。在此后的一百多年，木兰秋狝成为清朝重要的政治活动，其中也有天花病毒的身影。

防疫之法

面对盘旋在城市上空的死神，清廷如何应对？他们想出了好几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隔离，把患者集中起来，远离健康人群。早在皇太极的时候，沈阳当局就设立了避痘所，每当疫情严重，皇室成员就躲进去保平安。入关后，由于天花来势汹汹，清廷在隔离一事上做的太过，以致民怨沸腾。据《清世祖章皇帝实录》记载：”凡民间出痘者，即令驱逐城外四十里，所以防传染也。”老百姓有得天花的，直接赶到城外四十里的地方隔离。执行起来情况怎么样呢？非常残酷，简直伤透了病患的心。某位赵姓御史实在看不下去，写文件反映相关情况：

“奈所司奉行不善。有身方发热，及生疥癣等疮，概行驱逐者。贫苦小民，移出城外无居无食。遂将弱子穉女，抛弃道旁，殊非仰体朝廷爱养生息之意。请嗣后凡出痘之家、必俟痘疹已见，方令出城。有男女抛弃者，交该管官司，严加责治。其城外四十里，东西南北，各定一村，令彼聚处。庶不致有露宿流离之苦。”

有的老百姓，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官兵就把他们抓起来，扔到四十里外的地方自生自灭。人家不一定真得了天花，现在被强行”隔离”了，与真正的天花患者生活在一起，反而染病了，可见清廷部分官员已经是草木皆兵。然后是配套设施不到位，患者出去隔离了，没房子住，没东西吃，身体虚弱，又不能正常劳动。家里的小孩被抛弃在路边，忍饥挨饿，惨不忍睹。这位御史建议朝廷：要仔细分辨患者的症状，确诊是天花了，再把人家隔离；还要在北京城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确定一个村庄，专门用来安置天花患者，使他们有个养病的地方。顺治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批示道：”民间男女，果系真痘，自当照例移出。令工部择定村落，俾其聚居得所，至身方发热，未见痘疹者，毋得辄行驱逐。”总算是稍微有了点人性。

老百姓平时要工作、要务农，天花爆发了，想躲也不好躲，否则失去了收入来源，生存也是问题。对于衣食无忧的贵族、统治者来说，他们想要躲天花，操作起来相对容易些。顺治年间，大臣、外宾常常见不到清朝皇帝，皇帝去哪了？皇帝躲天花去了！要么住在深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群臣、使节都不得靠近；要么跑到郊区，名义上是打猎、视察工作，实际上是为了躲天花。在史书中，留下了多笔顺治避痘的记载：

顺治元年十一月，以京城出痘者众，免行庆贺礼。　

顺治三年元月，万寿圣节，以京城痘疹盛行免朝贺，遣官祭太庙、福陵、昭陵。

顺治八年十二月，谕内三院：近日痘疹甚多，朕避处净地。

顺治九年壬辰春正月，癸酉朔，上避痘南苑，免行庆贺礼。

顺治十年十月，定远大将军和硕敬谨亲王尼堪灵榇自湖南回京，命和硕亲王以下、二品官以上，出郭十里迎。既至、上欲亲临其丧，诸王大臣以彼地出痘，力谏，乃止。　

顺治十三年，丙申，春正月。庚辰朔，上避痘南苑，免朝贺。

免庆贺礼，皇帝就不用接触大臣、外国使节；南苑在郊区，人少，躲在那里，便远离了疫区，降低感染风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顺治皇帝还是患上了天花，最终英年早逝。埋葬他的孝陵，就在遵化昌瑞山脚下，有趣的是，这里曾是他避痘的地方。

第二个办法是求神祈福。面对恶魔般的天花，人们感到恐慌、无助，想不出有效的应对方法，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天花宰割。这时，不少人想起了神灵，纷纷举办各类祭祀活动，希望能够得到上苍的庇佑。每当天花肆虐人间，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都会去拜痘神娘娘，渴求她老人家体恤芸芸众生，让那些得天花的人化险为夷。因为世界各地有文化差异，痘神的形象也是千奇百怪，大家都按照自己的理解想象出一个灵神，并对它顶礼膜拜、祈求平安。同治十三年，皇帝出痘，慈禧太后举办了盛大的仪式，给痘神娘娘上香，希望她显灵，保佑自己唯一的儿子脱离危险。

顺治病危的时候，清廷还下诏书，要求人们不要炒痘、不要点灯、不要泼水，还赦免了不少囚犯。这些措施有没有效果呢？站在治疗的角度，当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得天花的人，最后还是死了。但是在心理层面，还是有一定效果，至少能安慰一下，有个寄托，不至于眼巴巴看着亲人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偏方，第三个办法最有用了：种痘法。一开始比较普遍的是人痘法，把其他天花患者的痘痂保存起来，研磨成细粉，吹入患者的鼻孔内，称为旱苗法；或者把细粉加水调匀，再用棉絮侵染，塞入患者的鼻孔，称之为水苗法。通过这样的方法，使患者体内产生了天花抗体，继而存活。据说在北宋时期就已经产生种痘的办法了，但当时没有推广，属于秘方，传男不传女的。等到明穆宗隆庆年间，人痘法开始在市面上出现，康熙登基后，为了消灭天花，通过官方途径大力推行，取得了一定效果，但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的。听说有了应对之策，世界上的其他国家纷纷学习，从俄国到土耳其，再到英国、法国、美国、日本等，都开启了种痘之路。

牛痘法源于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村里的奶牛患上了与天花症状相似的疾病，挤奶女工接触奶牛身上的疤疹时，自己也会被感染，长出疤疹。可是，她不会被天花夺走生命。这说明什么？说明牛痘对天花病毒很有可能是有效的。后来，琴纳又找到了一个八岁男孩，用手术刀在他的胳膊划出一道伤口，将牛痘中提取的液体，以及女工疤疹里提取的液体滴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位八岁男孩成功抵扛住了天花病毒。琴纳将牛痘法写成文章，予以发表，开始反响平平，不被人们接受。实在是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竟然有疗效。

1805年，葡萄牙人将牛痘法传入中国，当时社交媒体不像现在那么发达，一个新闻出来了，全世界马上都能知道。牛痘法的传播是有一个过程的，循序渐进，直到上世纪后半期，人类才宣布彻底战胜了天花，这是人类战胜的第一种传染病，此后“疫苗”作为预防传染病的重要方法，就开始在现代医学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一席之地。

如今，除了美国和俄罗斯的病毒研究所保留有少许的天花病毒活体样本，世界上已经基本看不到天花病毒的痕迹了。

以下文字来自小编：

人类消灭了天花病毒，却并不能治疗天花，在人类与病毒漫长的战斗史中，大多都是靠医疗手段和药物减轻并发症和发病期的身体不适，来帮助人体“抗”过整个病程。最近小编看到很多朋友在很着急地催促国家研发出新型肺炎的特效药，但很遗憾的是，可能直到此次传染期过去，我们也等不到这种药的出现，因为“病毒是没有特效药的”、“病毒是没有特效药的”“病毒是没有特效药的”（关于病毒为什么没有特效药，大家可以自己善用搜索引擎，顺便了解一下病毒与细菌的区别，病毒致病原理等等）。应对病毒，最好的治疗是预防和隔离！望周知！

此时此刻，伟大的白衣天使们仍然在前线昼夜不停地努力着，希望大家多一点信任，少一点焦虑，多一点支持，少一点质疑，作为普通人，我们能做地并不多，最重要的就是：不信不传谣言，保护好自己。

作者高成，一个热爱历史的孤寡“老人”，喜欢创新，擅长搞怪。今日头条ID：麦园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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