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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前私人律师科恩新书《不忠》前言:真正的唐纳德·特朗普

美国的总统想要我死。

或者,让我用特朗普的话说:他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特朗普就是这么说的。活像一个黑帮老大,用精心设计的言辞来向外界传达自己的欲求,同时还要刻意的躲在幕后,避免直接对他的前私人律师、密友、军师,以及(至少我他妈的心里这么以为的)养子发动攻击(注,这里是科恩说自己)。

2019年2月24日,在一个寒冷、灰暗的冬天早晨,我开车从纽约南下到华盛顿特区,前往国会参众两院作证反对特朗普。

我知道,特朗普希望我在说出关于他的真相之前离开——不是亿万富翁的名流救世主或说谎的疯子,不是小报大亨或自封的天选之人,不是推特名声大噪的大V@realdonaldtrump,而是那个真正的唐纳德·特朗普——那个很少、很少、很少人知道的人。

如果这听起来过于戏剧化,不妨想想特朗普拥有的权力,想象一下如果他亲自威胁你,会是什么感觉。驱车向南的时候,我在想,自己的未来是否也无法逃离这个方向。我能敏锐的感觉到特朗普对我所谓的背叛会有多愤怒。

我戴着棒球帽和太阳镜,把速度表保持在80,以避免其他司机的目光。特朗普的生活、商业和政治理论,离不开把威胁和毁灭当成武器,不管是在金融、选举、个人以及肉体等哪个方面。

我知道他是怎么工作的,因为作为特朗普的掮客和指定的黑脸,我经常是代表他去大喊大叫威胁别人。

自从动摇并同意与穆勒的特别检察官办公室合作后,我就收到了好几百个死亡威胁。在我的手机上,或者通过电子邮件,蜗牛邮件(注,美国邮政服务很慢,就得了这么个外号),还有在推特上,在Facebook上,愤怒的川粉发誓要杀了我。

我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些威胁。总统说我是老鼠,还发推特愤怒地指责我和家人。有人告诉我,所有的老鼠都该死。我就是他们要追捕的卑劣的叛徒。

开车是因为我不能坐飞机或火车去华盛顿,否则肯定会遭到围攻或袭击。在曼哈顿的大街上行走了好几个星期后,我确信有人要用车撞我。特朗普不是说过吗,他可以在第五大道开枪杀人,然后逍遥法外。他要杀的人,就是我。

当汽车正向华盛顿特区飞驰,我的思绪在不停地旋转。已经十几年了,我一直是特朗普的心腹中的心腹。当他来参加我儿子成人礼时,他慷慨的举动让人感动不已。当时我儿子十三岁,特朗普告诉,他爸爸是最伟大的,如果他长大后想在特朗普集团工作,总会有一个职位适合他。

“你们是我的家人,”特朗普对我和儿子说。

我他妈的就相信了!

我把车停在一个服务区,加了油,然后进去喝杯不加糖的黑咖啡。环顾四周,看自己是否受到监视或跟踪,恐惧吞噬了我的思绪——那个穿灰色外套长得像FBI的人是谁?还是在我后面几步远的那个肌肉发达的家伙又是谁?

我被人跟踪或盯梢的概念可能看起来很疯狂,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不只是个名人,可能还是当时这个国家最臭名昭著的人,被成千上万的人视为叛徒。作为总统的特朗普控制着总司令的所有操纵杆,以及这个国家最高职位所拥有的所有公开和秘密的权力。他还对他的支持者拥有一种邪教般的控制力,其中一些人明显精神错乱,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取悦或保护特朗普。

我知道这些狂热分子有多忠诚,因为我自己就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个痴迷于特朗普的信徒,一个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的疯狂追随者——我曾经对记者发誓,要让他吃子弹。

在我公开作证的前夜,躺在酒店房间里,被寂静夜色所包围,吃子弹的意义就有完全不同的意义。这就是我给自己带来的毁灭——彻底的毁灭。我闭上眼睛,希望噩梦能早点结束。

当开始为特朗普工作时,我是一个千万富翁,律师和商人,现在我破产了;一个被定罪、名誉扫地、被取消律师资格的前律师,还不得不在1500多万美国观众面前通过电视直播作证,指证总统。

举个针对我的幼稚白痴和威胁的例子。那天晚上,共和党众议员马特·盖茨当晚在推特@了我说,“嘿,迈克尔·科恩,你的妻子和岳父知道你的女朋友吗?不知道你坐牢后,她是否还会对你忠心耿耿。她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在众议院监督委员会作证的那天早上,我坐在绿色的房间里,开始感受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到底有多重。

出于某种原因,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在我让我的家人和国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在那个房间里等待的那一刻,即将发生的事情严重性才真正打动了我。

美国正在四分五裂,它的政治、文化和精神福祉正遭遇一个迫在眉睫的危险,这个危险就叫唐纳德·特朗普,而我却为创造这一现实发挥了核心作用。对一半的美国人来说,特朗普实际上是一个俄罗斯控制的骗子,他通过撒谎和欺骗进入了白宫;另外一半美国人,对特朗普的支持者来说,整个俄罗斯丑闻都是民主党人编造的政治迫害,民主党人仍然无法接受希拉里·克林顿在美国总统大选史上最令人意外的惨败中公平落败的事实。

双方都错了。

我知道现实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特朗普与俄罗斯勾结,但不是以批评者想象的那么复杂。我也知道穆勒的调查并不是一场政治迫害。在俄罗斯的纵容下,特朗普在选举中作弊,你将在本书中发现,做任何事——我是指任何事——“赢”一直是特朗普的商业模式和生活方式。

特朗普在竞选期间还继续寻求在莫斯科达成一项重大房地产交易。他试图悄悄进入普京总统和他那一小撮腐败的亿万富翁寡头的世界。我知道这一点,因为我亲自操办了那笔交易,并让特朗普和他的孩子们密切了解所有的最新情况,虽然这位候选人公然对美国人民撒谎说,“没有俄罗斯勾结这回事,我和俄罗斯没有来往……根本就没有俄罗斯的事儿。”

作证的时间快到了,我请求警卫给我几分钟的私人时间。房间被清空了,我独自坐着,思绪纷乱,心跳加速,有生以来第一次恐慌发作。我挣扎着呼吸,站了起来——压力太大了、最近几周,我曾考虑过自杀,以此来逃避无休止的疯狂。

我伸手扶了个座位,开始哭泣,一股股的情绪淹没了我:恐惧、愤怒、害怕、焦虑、解脱、恐怖。那感觉就像我在医院里等待我的女儿和儿子的出生,在期待中涌现出那么多强烈而前所未有的情感。只是现在,我就是那个正在出生的孩子,所有的疼痛和血腥都是我新生命和身份诞生的一部分。

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我走进私人浴室,检查自己的眼睛是否充血或浮肿。让我欣慰的是,倒还没有那么难看。我用冷水泼了一下脸,平静下来,然后是信心和肾上腺素的激增。

我承认了多项联邦罪行,包括向国会撒谎,但我在那里是要说出真相,全部真相,只有真相。我知道特朗普和众议院的共和党议员们希望我犹豫、动摇、示弱,甚至崩溃。他们想让我看起来不可靠、鬼鬼祟祟、对真相和自己不确定。这是带血的游戏,他们想让我退缩。

我决定,不会让他们满意。我会钉在那里。

“时间到。”警官喊道,打开了门。“该你上场了,科恩先生。”

我深吸了一口气,到了走廊,走进了摄影师和电视摄像机的包围圈,走进了全国上下疯狂的注视。我独自一人在涌动的人群中穿梭推搡,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似乎自己是旁观者要在电视屏幕上看到自己去作证。

那一刻,我身上集聚起如此多的恐惧和怨恨,身处美国历史的中心,在三观不同的你们眼中,或为反派或为救世主,在一个真理正在受到审判的时代,要向权力说出真相,这真的很奇怪。

我就在那里,看着电视上的自己,每个人都有不同看法的迈克尔·科恩:骗子、告密者、白痴、恶霸、马屁精、被定罪的罪犯、地球上最不可靠的叙述者。

所以,请允许我在这几页重新介绍我自己。如果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你们听到或对我有什么看法,你们都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故事,也不了解我认识的唐纳德·特朗普。

十多年来,我是特朗普每天早上的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每晚的最后一个电话也一样。我每天进出特朗普大厦26层的办公室多达50次,满足他的每一个要求。我们的手机有相同的通讯录,我们的联系人是如此的如此纠缠、重叠和亲密,以至于我的工作之一,就是处理特朗普无数富豪和名流熟人的无休止的询问和要求,无论大小。我给他交谈过的所有人都打了电话,多数时候的角色是他的律师和特使,每个人都知道,当我和他们交谈时,他们就好像是在和特朗普本人谈话。

除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特朗普。在某些方面,我甚至比他的家人更了解他,因为我亲眼目睹了真正的男人,在脱衣舞俱乐部、阴暗的商业会议上,以及在他毫无防备地揭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刻:一个假话连篇、说谎成精、诈骗成性、霸凌为乐、种族歧视、掠夺为荣、诚实为耻的男人。

人们对唐纳德·特朗普这个人从未有过亲密角度的描述,这是有原因的。某种程度上,他有无数个熟人、朋友和追随者,但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信任的人来替他保守秘密。当然过去十年,他还有我总是在他身边,但是看看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敦促你们认真想想这个事实:特朗普没有真正的朋友。他一生都在逃避,逃避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碾碎或欺骗了所想挡住他的人,只有我知道尸骨在何方,因为我就是埋葬他们的人。

2011年,我是最坚定的鼓励他竞选总统的人。2015年,又是我,精心策划了他从特朗普大厦扶梯上下来宣布参选的著名时刻。特朗普想通过秘密渠道与普京取得联系时,我用自己的Keystone Kop(注,美国无声电影中挺著名的一个桥段,一帮无能的警察)方式负责帮他取得联系。我代表他诈骗承包商,欺骗商业伙伴,哄骗他的妻子梅拉尼娅以隐瞒他的出轨行为,对任何威胁特朗普权力之路的人都极尽欺侮和威胁。

从拉斯维加斯性俱乐部的黄金淋浴,到税务欺诈,到与前苏联腐败官员的交易,再到用捕风捉影的阴谋论让特朗普的秘密情人闭嘴,我不仅仅是总统崛起的见证者,我是一个积极而热情的参与者。

为了强调最后一点,我想说的是,在和特朗普的关系中, 我是有发言权的。一路上,我做出各种选择——可怕的、无情的、愚蠢的、残酷的、不诚实的、破坏性的选择,但这些都是我的选择,构成了我的现实和生活。

举个例子,在我和特朗普在一起的那些年里,我与我的妹妹和弟弟失去了联系,因为我想象自己成为了一个大人物。我是靠出租车许可证发家致富的,这个行业被认为是一种很低级或者很粗俗的生意,在我住的公园大道上,绝对会被看成是暴发户、但我有远大的计划,被排除在精英之外可不在其中。我想攀登曼哈顿高耸入云的野心最高峰,生活在被私人飞机和高达数十亿美元交易的填满的地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当然,也怪我相当的自负,脾气暴躁,为了达到目的,不顾后果,愿意欺骗。

当你读我的故事时,你无疑会问自己,你是否喜欢我,或者你是否会像我那样做,而答案通常都是否定的。但请允许我指出一点,如果你只阅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的故事,你永远无法理解唐纳德·特朗普或美国人的灵魂现在到底什么状态。

更重要的是,只有真正明白了我的决定和行动,你才能了解特朗普的想法,了解他的世界观。执法部门的任何人都会告诉你,只有黑帮才能揭露有组织犯罪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黑帮是怎么运作的,你就得和坏人谈谈。我是特朗普的坏人之一。在他的世界里,我是百分之百的a made man(注,黑手党里对自己人的说法)。

在我公开作证的那天,我还没来得及向监督委员会宣读我的开场声明,共和党人就开始玩程序游戏了。我想,这显然是想吓唬我,这种场面只会贬低他们和机构本身。当我开始回答问题时,很明显,共和党人不想听到我说的任何话,不管我说的多么真实,不管我说的对国家的未来有多么重要。尽管我谈到了关于特朗普的所有残酷事实,但我并不完全是在批评他,我也不会在这里发表评论。我说我知道特朗普是一个人,而不是电视上的卡通人物,这意味着我知道他充满了矛盾。

“先生们,特朗普是个谜,”我向委员会作证时说。“他很复杂,我也是。他和我们大家一样,有好有坏。但是坏的地方远远超过好的,自从上任以来,他已经成为了最坏的特朗普。他可能会表现得很善良,装的。他能做出慷慨的行为,假的。他有能力忠诚,不肯。”

“骗子,骗子,裤子着火了(注,美国孩子们认为对方说谎就这么嘲笑对方),”一个共和党人嘲笑我,完美地表现出他所在的政党,到底能做出多愚蠢和疯狂的滑稽行为。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居然还做了一个牌子,上面有我的照片。招牌上用粗体字写着,“骗子,骗子,裤子着火了。”

我一眼就就看出了那些充满特朗普式口号的幼稚游戏,因为我自己玩过。看到共和党人把尊严和责任抛在一边,试图拜倒在特朗普的脚下,我觉得很可怜,也理解了他们的动机。我为了自己获得权力而取悦特朗普的贪得无厌的欲望——这是导致我毁灭的致命缺陷——是一种浮士德式的交易(注,指出卖良心给魔鬼):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积累、使用、维护、发挥和利用权力。

在这方面,特朗普和我贼像——在对权力赤裸裸的欲望中,我和总统是灵魂伴侣。我如此容易受到他的磁力影响,因为他提供了一种令人陶醉鸡尾酒,混合了权力、力量、名人,以及对支配我们生活的规则和现实的完全漠视。

对特朗普来说,生活就是一场游戏,最重要的就是赢。在这些危险的日子里,我看到共和党和特朗普的追随者威胁到了宪法——宪法面临的危险远比人们普遍理解的要大得多——并追随人类最糟糕的冲动之一:不惜一切代价猎取权力的欲望。

“对于那些像我曾经一样支持总统和他的言论的人,我祈祷美国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误,或者付出我和我的家人正在付出的沉重代价,”我向国会作证,并敦促他们从我的教训中学习。

“鉴于我为特朗普工作的经验,我担心如果他在2020年的选举中失败,权力的和平过渡将永远不会实现,”我总结道。“这就是我今天答应来见你们的原因。”

作为监督委员会主席,众议员伊利亚·卡明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当时我静静地坐着,听着这位已经去世的人的讲话,他在民权运动和其他形式的公共服务方面有着几十年的经验,作为律师,他曾代表过像我这样名誉扫地的律师。他明白,即使是最卑微的人也应该有机会寻求忏悔、赎罪和人生的第二次机会。卡明斯是我在所有苦难中遇到的唯一一位对我这个人感兴趣的政客。当我服刑时,他甚至采取措施确保我在狱中的安全。这是一种无私的善举,我将永远感激他。

“我知道这很艰难,”卡明斯对我和全国人民说,他的话就像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我知道你面对了很多,知道你很担心你的家人。但这是你命运的一部分。希望这一段命运能带来一个更好的迈克尔·科恩、一个更好的特朗普、一个更好的美利坚合众国和一个更好的世界,这是我的心里话。”

众议员卡明斯最后说:“我们会更好的。”

阿门,我想。

现在,我独自坐在纽约州北部的一所监狱里,穿着政府发的绿色制服,开始在一张黄色便签纸上手写这篇文章。

我经常在黎明前写作,这样当我的同伴醒来时,我的思绪就不会受到干扰。我必须到污水处理厂报到,我们中的一些人在那里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是8美元。

几个月过去了,我想起了这个我非常熟悉的人,我更加相信特朗普永远不会平静地离任。最近几个月浮出水面的各类丑闻只会继续出现,背叛和欺骗的恶劣程度会越来越高。如果特朗普再赢四年,这些丑闻将被证明只是冰山一角。

我敢肯定,特朗普知道,如果他离任,他将面临牢狱之灾,在 “把她关起来!:的臭名昭著的高呼声中,难免会有冷酷的报应(注,特朗普竞选时抹黑希拉里,然后在集会上这么喊)。

但这就是我所认识的特朗普,一言以蔽之。他把自己的罪恶和罪行投射到别人身上,部分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和迷惑别人,但主要是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腐败、无耻和无情;我太了解这种有毒的心态了。无论谁追随特朗普进入白宫,如果总统无法让自己成为终身的领袖,因为他已经开始拿这个开玩笑了——而特朗普实际上从不开玩笑——将会发现一堆欺诈、骗局和无法无天的混乱。特朗普和他的爪牙们会做任何事情来掩盖这个事实,我是说任何事情。

在监狱的娱乐室里看晚间新闻的特朗普,我几乎为他感到难过。我很了解他,我明白他的面部抽搐和表情意味着什么。我看到了他绝望的眼神,他挥舞着拳头,咆哮着狂叫着,在寻找一个保护者和拥护者,一个愿意使用肮脏的战斗方式并摧毁敌人的人。

我看到,那些取代我的人,无论多么不诚实、肮脏或非法,都在继续听命于总统,从而丧失自己的声誉。鲁迪·朱利安尼、威廉·巴尔、贾里德·库什纳和迈克·蓬佩奥特朗普新的崇拜者,他们是新的愿意为老大服务而歪曲事实、触犯法律的佞臣。但是这一切都将无济于事。特朗普不想听到这些,他肯定会否认,但是他失去了他最初的牛头犬律师罗伊·科恩(注,这似乎是指麦卡锡主义时期麦卡锡的首席律师),或者他的另一位前斗牛犬兼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

在我作证期间,共和党众议员一再要求我保证不会写书。我拒绝了,很多次。这是另一种说法,我不应该被允许讲述自己的故事,本质上是要放弃我的第一修正案权利。这是绝望和恐惧的明显迹象。由于我的决定和错误,我失去了许多东西,包括我的自由,但我仍然保留了讲述这个故事的权利,讲述我们国家面临的真正威胁,以及其中包含的对美国的紧急信息。

当你翻过这一页,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唐纳德·特朗普时,我还可以满怀信心地说最后一件事:这是一本美国总统不希望你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