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月刊》发表评论，指年轻选民对乔·拜登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改变他们想法的一个策略是将拜登打造成“民主党复仇者联盟”领袖，拜登如果执政将邀请左翼进步人士、专家和活动家进入政府，共同解决美国面临的问题。

本·韦塞尔很紧张。乔·拜登刚刚赢得民主党提名，韦塞尔负责的以年轻人为主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下一代美国”现在必须想办法说服TikTok一代，向他们发出提醒，让他们投票给一位77岁的长者，而这位长者以“电唱机”和“一派胡言”闻名。

注：“电唱机”是指在去年9月民主党候选人电视辩论上，拜登在提到结构性种族主义问题时，建议家长可以用“电唱机”（record player）来教导子女语言技能，结果遭到另一名总统候选人科里·布克的嘲讽：“我都不记得上一次何时见到电唱机了”。

“一派胡言”（malarkey）”，拜登多次在讲话中使用这个词语。作为爱尔兰裔移民的后代，他一手捧红了这个可能与爱尔兰有深厚渊源的生僻词。

“下一代美国”的很多员工都支持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或伯尼·桑德斯。31岁的华盛顿本地人韦塞尔也最喜欢沃伦。“我们的员工中有很多人都说，我不知道拜登是不是我心目中的前三名（总统人选），”韦塞尔最近告诉我。

韦塞尔对拜登的担忧不仅仅是他的个人问题。尽管这位前副总统在民调中仍然领先于特朗普，但是特朗普的支持者比拜登的支持者更有可能“强烈支持”他们的候选人。拜登的支持者说，他们不会“兴奋地投票”给拜登，也不像最近几个月的民调显示的那样“热情”地支持他们的候选人。

这个问题在年轻人中尤为突出。在“超级星期二”的选举中，桑德斯在每个州都赢得了年轻选民的选票，而拜登则没有。如今，根据CNN最近的分析，拜登在35岁以下选民中的净支持率为负。(在回应对这些数字发表评论的请求时，拜登的竞选发言人贾马尔·布朗说，“一次次的民意调查显示，拜登在竞选中领先，我们的竞选团队将努力赢得每一张选票。”)

韦塞尔说，拜登在初选中的胜利在年轻人中引发了一段时间的哀悼和恐慌。十几年前，巴拉克·奥巴马看起来像是自由派千禧一代很酷的大学朋友——年纪稍大，聪明得多，有可能愿意给你弄点大麻。千禧一代对奥巴马情有独钟。他是我们的新自行车（注：这个说法来自旧金山作家和表情包创作者马修·霍南创建的支持奥巴马的网站“巴拉克·奥巴马是你的新自行车
BarackObamaIsYourNewBicycle.com”）。乔·拜登呢——好吧，他也在！

所有这些都给韦塞尔带来了一个问题，因为他的工作就是让民主党人上台，而不管他们是不是酷。今年5月，“下一代美国”宣布计划斥资4500万美元帮助拜登击败特朗普。

为了了解哪些信息会引起年轻选民的共鸣，韦塞尔和他的同事们求助于他们经常合作的一家民调公司——全球战略集团。今年4月，该公司开始通过Zoom与年轻的民主党支持者进行焦点小组讨论。全球战略集团高级副总裁安德鲁·鲍曼主持几位选民的讨论，韦塞尔和他的同事会在一边给他发信息，提出一些需要测试的想法。

起初，这些焦点小组只是凸显了拜登的选民不够热情的问题。用一位拉丁裔Z世代（注：指在1990年代中期至2000年代中期出生的人）参与者的话来说：“说实话，我对拜登了解不够，无法真正形成意见。”

鲍曼在小组讨论中尝试传递的一些信息表现不太好。例如，参与者不喜欢被告知特朗普很坏，他们必须投票给拜登，即使他们不是特别想投票给他。“他们需要积极的理由才能去投票，”鲍曼告诉我。“你必须阻止特朗普”的策略没有奏效。

对年轻选民奏效的信息会从韦塞尔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但他不记得它是怎么来的。韦塞尔与格雷琴·巴顿进行了交谈，后者是欧森查尔曼公司的一名研究员，该公司专门研究消费者和选民的动机。巴顿告诉了韦塞尔她对年轻选民的一项研究。她发现，这些选民“面对压倒性的优势，怀有一种叛逆的希望”。

当被问及对投票的感觉时，一名参与者想到了《饥饿游戏》系列电影中的凯特尼斯·伊夫狄恩。“我觉得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反乌托邦世界里，精英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们当作棋子，而底层的人们却在受苦，”这位参与者告诉巴顿和她的同事们。“我认同凯特尼斯，试图给我们社区里的人更多的尊严和爱，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我觉得投票就是对这种希望的一种表达。”

注：凯特尼斯·伊夫狄恩是《饥饿游戏》的第一女主角，自幼丧父，母亲因受打击而神志不清，她独自扛起家庭重担，后加入革命组织，推翻了政府的统治。

韦塞尔想起了凯特尼斯的形象——一个试图打败邪恶的英勇弱者。他想到了千禧一代是如何被9/11事件、卡特里娜飓风、伊拉克战争、大萧条、新冠疫情和当前的经济崩溃狠狠地教育了的。他想，尽管他认识的许多年轻人更喜欢桑德斯而不是拜登，但其他人更喜欢安德鲁·杨、沃伦或贝托·奥罗克。“这些人选都很不错，”他说。他们并不指望只有一个人能冲进来救他们。

他想出了现在被“下一代美国”称为“民主党复仇者联盟”的创意，以漫威的超级英雄电影为原型。投票给拜登，意味着你不仅仅是在投票给他，而是在为所有的民主党人投票（他们中的许多人很酷很时髦！）而拜登将会邀请他们进入政府。例如，拜登可以向沃伦借鉴政策，或者让桑德斯担任顾问。“如果他当选，那将不仅仅是乔·拜登一个人的政府，”这条信息写道，“拜登已经承诺建立一个由来自政界内外的进步领袖、专家和活动家组成的政府。”

根据韦塞尔和鲍曼的说法，这个想法很受欢迎。在焦点小组中，一位“千禧一代”白人说：“拜登这个(潜在的)总统职位的可取之处在于他的团队。如果他真的选择了真正的进步人士和活动家加入政府，我会很惊讶，但也很高兴承认我之前误判了他。”

根据调查，自那以后，“民主党复仇者联盟”成为该组织最受欢迎的关于拜登的信息之一，这个想法也被用在了广告中。其中一个广告加入了动作片的音乐、漫画书的字体，以及各种民主党人的卡通形象。上面写着：伯尼·桑德斯“支持15美元的最低工资！” 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即AOC）是“绿色新政的拥护者!”与此同时，乔·拜登“正在打造我们想要的做实事的团队!”

类似的主题也出现在了学生们为民主党参议员艾德·马基做的广告中，他是另一位最近出乎意料地获利的长者（注：在9月1日的麻省民主党参议院初选中，前总统肯尼迪39岁的侄孙肯尼迪三世以44.5%对55.5%输给了74岁的现任参议员马基）。最近，斯蒂芬·科尔伯特的《深夜秀》用类似的复仇者联盟主题制作了一个有爱的开玩笑式的模仿。

“复仇者联盟”战略的前景仍然不明朗。我上一次看“下一代美国”制作的复仇者联盟主题的广告时，它在YouTube上的点击量只有145次。年轻选民对拜登和其他传统政治家的冷嘲热讽可能会延伸到政治行动委员会愚蠢的行为上，他们试图说服年轻人这些参议员是超级英雄。

我向韦塞尔指出，这一信息正是保守派专家对拜登可能当选总统的看法：年迈的温和派很容易被更为激进的民主党人操纵，比如AOC和桑德斯。韦塞尔似乎并不担心。他说：“共和党说这是拜登-伯尼的议程?是的，这对我们的选民来说完全是一种激励。继续努力。”

这一信息对我采访过的一位对拜登获得提名感到沮丧的女性来说确实是一种激励。来自旧金山的33岁的杰玛·罗斯·科恩告诉我，她并不是不喜欢拜登，“只是觉得他像是来自上一代的民主党人。”她仍然打算投他的票，但是她觉得有点无聊。但当我告诉她拜登可能会与其他更左翼的民主党人为伍时，她听起来更有热情。“他已经融入了那些进步的想法，并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工作，”她说。

如果复仇者联盟模式在焦点小组和偶尔的YouTube视频之外发挥作用，这可能表明年轻人，或者民主党人，或者至少是年轻的民主党人，实际上对自由主义政策更感兴趣，而不是有魅力的候选人。20多岁的年轻人不会为拜登的个性而感到兴奋，而是会为一群有具体建议来改变国家运行方式的技术官员而感到兴奋。另一个支持年轻人投票的组织“进步一代”的执行董事布伦特·科恩告诉我，他并不担心拜登在选民热情上和特朗普的差距，因为“年轻人会根据政策来投票。”他和其他民主党策略师认为，在政策方面，年轻选民的选择是很明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