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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里戈津兵变时俄罗斯精英的反应:有的逃往国外,有的给员工发武器,军警什么也不干

俄罗斯独立媒体莫斯科时报采访了在普里戈津兵变前后,社会官员和精英的反应。


 “你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

这就是周五晚上莫斯科时报与俄罗斯官员和政府管理人员沟通时的典型情况,当时普里戈津宣布他的兵变诉求。

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回应。

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但到了周六早上,普里戈津战士已经占领了顿河畔罗斯托夫的国防部大楼,而另一支车队则前往莫斯科。

普京录制了一个紧急视频讲话,指责瓦格纳集团的军事叛变和叛国。联邦安全局和国防部要求瓦格纳战士们放下武器。

莫斯科、莫斯科州和沃罗涅日州被置于反恐制度之下。

在俄罗斯统治阶级的精英人士中,周六上午和下午的主要感觉,是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困惑,以及这怎么可能。

当被问及事情进展如何时,一位接近政府的高层人士回答说:”每个人都在末日来临状态,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内部信息。没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需要做什么”。

据一位俄罗斯寡头的熟人说,从周五晚上开始,一些文职官员、政府管理人员和他们的家人,开始预订离开莫斯科的机票。他说:”每个人都在疯狂地寻找机票,甚至是去圣彼得堡的机票。”

由于制裁,离开俄罗斯并不容易,但是可用的机票很快就用完了。三天后,国家杜马议长维亚切斯拉夫·沃洛金将承认,受到惊吓的官员正在离开俄罗斯。

两名联邦官员说,财政部长安东·西卢安诺夫显然害怕被指责不忠,在周六要求雇员必须从假期和商务旅行中返回,并准备在周一上班。

调查机构Vazhniye Istorii援引飞行追踪数据报道,寡头阿尔卡迪·罗滕伯格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的私人飞机以及工业部长丹尼斯·曼图罗夫的飞机,于6月24日离开俄罗斯。而普京的密友尤里·科瓦丘克的儿子的飞机,也从莫斯科飞往圣彼得堡。

曼图罗夫的一位熟人证实,这位部长正在飞往土耳其,并说他 “已经计划这个周末很长时间了”。

其他人正在武装自己。目前还不清楚这是否是由于爱国主义情绪高涨,还是担心安全部队无法抵抗叛军。

一家国有公司的管理层向一些员工发放了武器。

“我们的办公室是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安全设施。普京讲话后,我们被叫去开会,我们中那些有战斗经验或在军队服役的人被要求在办公室所在的街道和小巷里巡逻。那些同意的人得到了武器。安全部门组织了一切,但他们并不是唯一去巡逻的人。”这家国有公司的一位高级经理说。

据这位经理说,老板告诉员工: “我们将消灭恐怖分子,直到最后一颗子弹”。

然而,如果说在俄罗斯所有的联邦机构和国有公司中都有生存恐惧,那也是夸张。

普里戈津兵变发生在星期六。许多官员和政府管理人员在前一天已经离开,而且没有立即要求他们返回工作岗位。例如,叛乱期间,总统府的一名雇员正在他们的别墅里美化花园,而他的政府机构同事则带着他们的孩子在散步。

在文职官员中,克里姆林宫政治集团的雇员不得不在周六上班。

上午10点左右,在普京发表讲话后,省长、议员和参议员开始接到来总统府的电话,要求他们公开宣布支持普京。对克里姆林宫来说,制造整个社会已经团结在总统周围的假象很重要。

兵变后,普京本人和俄罗斯的宣传都会重复这样的说法,人民支持当局,而不是支持叛军。

“在他们给我们打电话之前,我们就录制了一段视频,表达对总统的支持,首先,我们想让人们放心。”莫斯科时报在一个地区领导层的熟人回忆说。克里姆林宫没有发出其他指示,地区当局自己同意与他们的特使保持联系。

在州长的倡议下,官员们检查 他们的队伍中有多少人正在或曾经在普里戈津手下服役。据称只有几个人,而且没有必要担心出现任何动乱。

另一位接近莫斯科附近地区领导层的受访者回忆说,军队和国民警卫队在文职官员发出请求之前什么都没做, “他们只是在文官当局向他们提出建议后,才把武器库和监狱置于强化保护之下。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计划,尽管他们有人。”

周六晚上,普里戈津说他的战士们将回到他们的野战营地,声称他们已经到达莫斯科200公里以内。

虽然周一被宣布为莫斯科人的休假日,但所有俄罗斯官员和管理人员都回到了工作岗位。政府成员在镜头前说,经济和社会领域在兵变中没有受到影响,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然而,总理和他的副手们脸上的疲惫明显反映了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莫斯科时报采访的很多人,都咒骂普里戈津 “疯了”。

“早晚有一天,诺维乔克(用于毒死克里姆林宫批评家阿列克谢-纳瓦尔尼的神经毒剂)应该会找上他,”一位与普京相熟的人说。

但是,也许比起对普里戈津的反叛,俄罗斯的平民精英们对普京、他的安全部队和军队的行为更感到沮丧。

“我感到非常羞愧,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国家已经成为可能,”行政部门的一个高级消息来源说,并补充说他感觉比战争开始后更糟糕。”是的,这是叛国罪,但他们怎么可能在一个城市(罗斯托夫)没有任何抵抗就结束了?这个从罗斯托夫逃出来的人(绍伊古),如果他把一切都搞得如此糟糕,如果他有一点荣誉感的话,他应该干脆把自己枪毙了。”

“这些普里戈津的人应该在从罗斯托夫出发的路上就被消灭掉,用炮火打击,这样就没有人敢了,这是国家的责任。相反,他们却放过了他们,让他们去了白俄罗斯!而最糟糕的是,没有人在那里,所有人都走了, 普京、绍伊古,所有人。”另一位接近政府的受访者愤怒地说。

“一个香蕉共和国”,”一个马戏团”,”我们被搞得一团糟”,对俄罗斯政府和官员的反应,受访者的反应大致如此。

在乌克兰战争中已经适应了新现实的俄罗斯精英阶层成员,再次受到了深刻的震撼。

“精英阶层的每个人都一致认为,普京已经失去了对普里戈津和整个局势的控制,”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研究俄罗斯精英阶层的专家亚历山德拉`普罗科佩科说,”他们会清楚地记得这一点。

普里戈津起义四天后,普京前往达吉斯坦讨论旅游业。当被问及官员们现在的感受和行为时,一位政府受访者回答说: “像往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