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的文章说,疫情后中国经济本应蓬勃发展,但现在看着又摇摇欲坠,政府会怎么做呢?
中国一直为自己”坚定不移 “的集中领导和稳定的经济增长感到自豪,理论上这应该使中国经济容易预测。但事实上,最近几个月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一直充满了意外,让经验丰富的观察家和精明的投资者都大跌眼镜。
在今年前三个月,中国的经济增长比预期的要快,这要归功于出人意料退出了疫情管控。但是在4月和5月,又发生了相反的情况:经济复苏的速度比预期的要慢。
零售销售、投资和房地产销售的数字都低于预期,而中国城市青年的失业率上升到20%以上,是2018年开始记录数据以来的最高值。
一些经济学家现在认为,与第一季度相比,第二季度的经济可能根本没有增长。野村银行的陆挺说,按照中国的标准,这将算作 “二次探底”。
第三个预测也落空了,世界应该为此感到庆幸,中国并没有成为世界经济中的通胀力量。
今年中国的石油需求增加了,但是并没有阻止全球基准布伦特原油的成本,从1月的峰值下降超过10%。钢铁和铜的价格也降低了。
中国的生产者价格(出厂价),在5月份年同比下降了4%。人民币已经疲软,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5月份美国人从中国进口商品的价格,与一年前相比下降了2%。
增长放缓的大部分原因,可以追溯到房地产市场。
今年早些时候,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似乎正在从违约、销售暴跌和抵押贷款抵制的灾难中恢复过来。政府同意让负债的房地产开发商更容易筹集资金,以便他们能够完成长期拖延的建筑项目。去年疫情封锁时放弃的买家,在2023年的头几个月回到了市场。
一些分析家甚至开始担心房地产市场是否会反弹得太厉害,恢复过去的投机势头。
但这种被压抑的需求似乎已经消散了。
根据高盛银行对70个城市按人口加权并经季节性调整的指数,5月份中国新房价格与前一个月相比有所下降。尽管房地产开发商再次热衷于完成现有的建筑项目,但他们却不愿意启动新项目。
据咨询公司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计算,房地产销售已经回落到2019年同期水平的70%,这是中国疫情前相对正常的年份。房屋开工率只有2019年水平的40%左右。
中国政府应该如何应对?
在令人担忧的几周内,人们一直不清楚政府是否会做出回应,今年的增长目标是约5%,并不那么雄心,而助中央政府似乎急于控制地方政府的务,而地方政府是为增长而花钱的主力。
中国人民银行似乎也没有受到价格下跌的干扰,可能还担心降息会对银行的利润率造成过大的挤压。
但在6月6日,央行开始要求中国国最大的贷款机构降低存款利率,为央行在6月13日将政策利率降低0.1个百分点铺平道路。降息本身幅度微不足道,但表明政府并没有对危险视而不见。
银行向 “优质 “客户收取的利率接下来可能会下降,这将进一步降低抵押贷款利率。6月16日,中国国务院的一次会议,暗示将采取进一步措施。
摩根士丹利银行的邢自强,预测中国将进一步削减利率,还认为一线和二线城市的购房限制可能会放宽, “政策性银行 “可能为基础设施提供更多贷款,地方政府可能被允许发行更多债券。
中国预算表明预计2023年的土地销售将保持稳定。但是与2022年同期相比,今年迄今为止的收入已经下降了约20%。
邢指出,如果这一下降持续一整年,地方政府将失去超过1万亿元的收入,中央政府可能觉得有义务填补这一缺口。
这是否足以实现政府的增长目标?
邢认为可以。他认为第二季度的放缓将不过是一个 “小插曲”。据他计算,今年年初中国服务业的就业人数比没有大流行时少了3000万人。餐馆等 “接触密集型 “服务业的反弹,将在未来12个月内恢复其中1600万个工作岗位。他指出,在其他北亚经济体中,这种就业在最初重新开放后需要两到三个季度的时间才能恢复。
而当工作岗位恢复时,收入、信心和支出将重新恢复。
另外1000万个缺失的工作岗位是在电子商务和教育等行业,这些行业在2021年遭受了监管风暴,目的是遏制堵塞监管漏洞,重新确认党的特权。近几个月来,中国对这些公司的态度有所缓和。随着经济的复苏,这可能会使其中一些公司有勇气恢复招聘。
其他经济学家则不那么乐观。
中国银行国际部的徐高认为,进一步货币宽松政策将不会奏效,贷款需求对利率不敏感,现在经济中两个最大的借款人,房地产开发商和地方政府被债务所束缚。
当局降息更多是出于不甘心,而不是希望。
他可能是对的,但在真正尝试之前就认为货币宽松政策不会起作用也很奇怪。贷款需求并不是能够重振经济的唯一渠道。在一个假想的实验中,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张斌和合著者指出,如果央行的政策利率下降两个百分点,将使中国的利息支出减少7.1万亿元,使股票市场的价值增加13.6万亿元,并提升房价,增强房主的信心。
如果货币宽松政策不起作用,政府将不得不探索财政刺激措施。
去年,由国家支持的准商业实体,地方政府融资工具(lgfvs)增加了投资支出,以支撑经济增长。然而,这使得更多地方政府实体资金紧张。根据研究公司荣鼎集团最近对2892家此类公司的调查,只有567家公司手上有足够的现金来履行短期债务义务。
两个城市,兰州和桂林,融资平台支付的利息已超过城市 “财政能力”(定义为其财政收入加上其融资工具的净现金流)的100%,债务堆积如山不是像桂林山水一样漂亮的画面。
因此,如果经济需要一个更强有力财政推动,中央政府将不得不出台一个。
原则上,这种刺激措施可以包括增加养老金支出,对消费者的优惠也需要考虑,比如对电动车的减税,这有助于促进汽车销售。
政府还可以尝试采用高科技的消费补贴,如浙江省一些城市在大流行早期开创的那种,通过电子钱包分发优惠券,例如,如果优惠券持有者在一周内至少消费210元,就可以在餐厅用餐时减免70元。
据蚂蚁金融研究院的李振华和合著者说,这些优惠券尽管很小,但却很有影响力。他们每用1元钱的公共资金,就能诱发3元以上的自费消费。
不幸的是,中国财政当局似乎仍然认为这种施舍是轻率的或挥霍的。如果政府要花钱或贷款,更希望为自己的麻烦创造一个持久的资产。因此,在实践中,任何财政推动都可能是对绿色基础设施、城市间交通和其他中国五年计划中青睐的公共资产进行更多投资。
这将是中国意外之年中完全不意外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