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美华 图解美国

华府智库宾夕法尼亚大学拜登外交与全球参与中心 (Penn Biden Center for Diplomacy and Global Engagement) 在美国成百上千个智库中，年轻、运作低调、名不见经传。但最近，这个智库却大火起来，成为媒体舆论关注的一个焦点。

其主要原因是：1. 在2022年中期选举前，这个智库的办公室发现了一批拜登不当保存的机密文件，其中有的被标为高度机密；2. FBI随后搜查了这个智库，说明事态严重；3. 保守媒体与国会共和党人宣称这个智库接受了大量来自中国的捐赠，拜登与他的这个智库可能与中国有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美国机密情报可能被中国获取，美国国家安全受到威胁。

为此，国会共和党人与一些保守媒体就此大肆炒作并竭力鼓吹彻底调查拜登以及这个智库与中国的关系，给美国选民一个交代。“宾大拜登中心“一时成为美国保守媒体与共和党人瞄准中国和拜登的新靶子。

一、拜登与“宾大拜登中心“

2017年2月，东部常春藤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成立以拜登命名的学术智库 – 宾大拜登中心，这个智库成立时，拜登刚刚结束奥巴马政府任内的副总统任期。他除了领导这个智库，还被聘为宾大的教授。在卸任副总统职责后，拜登迅速而完美的实现了从政府高官到学术界的华丽转身。在宾大拜登中心成立的开幕式上，拜登说：“我希望这个中心成为一个聚会的地方。” “我希望这是一个交流思想，人们来访与我们意见不一致以及与我们意见一致的地方。”

宾大拜登中心使命宣言宣称，该中心“建立在民主、开放、安全、宽容和相互联系的世界有利于所有美国人的原则之上”。宾大拜登中心与外交政策领导人以及宾大社区成员就对维持美国在全球舞台上的领导地位原则至关重要的问题进行接触，以进入21世纪。

宾大成立拜登中心，一方面是想利用拜登在华府政坛与国际社会的地位与影响力，进一步扩展其在学术界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同时这也是该校全球拓展计划的一部分。宾大校方将拜登描述为“我们国家最重要的政治家之一”。宾大发言人曾对《费城人杂志》表示，拜登的角色确实有工作职责，即扩大宾大的“全球影响力”，并“通过研讨会、演讲和课堂参观与数千名宾大学生分享他的智慧和见解”。拜登在该中心主持过数次外交政策与相关公共政策议题的论坛讨论，并在宾大主校区发表了几次演讲。拜登以他个人影响力，吸引接纳在美国外交政策界的一些外交政策精英与故交，加入宾大拜登中心的研究工作，其中包括后来成为美国国务卿的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以及加入拜登政府的迈克尔·卡彭特（Michael Carpenter）和杰弗里·普雷斯科特（Jeffrey Prescott）等人。公开记录和宾大拜登外交及全球参与中心的网站显示，目前在白宫任职的许多拜登盟友都曾在这个智库工作过。布林肯于2017年5月至2019年6月间担任该中心总经理。卡彭特在被任命为美国驻欧洲安全组织大使前也曾担任该中心总经理一职。

2019年4月，拜登开始参加总统竞选后，便全面退出了宾大拜登中心的事务。

拜登赢得2020年总统大选后，该中心发表声明：宾大拜登中心将继续其使命，对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以及影响我们国家安全、民主制度和外交政策的全球力量进行原创性研究、分析和评论。作为宾大内部的一个研究单位，宾大拜登中心将完全独立于拜登政府，其工作人员和附属学者的分析和意见将仅反映他们的个人观点，不一定代表宾大的观点。宾大拜登中心不接受任何捐款或礼物。

拜登就任总统后，该中心的工作人员继续进行研究，并在媒体上撰写有关外交政策的专栏文章，但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该中心的网站上没有列出任何新的工作事项。该中心网站表示，它现在“完全独立于“拜登政府。曾在里根、小布什和特朗普政府中担任总统外交政策顾问的艾略特·艾布拉姆斯（Elliott Abrams）表示，宾大拜登外交及全球参与中心并没有发展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智库。

二、宾大拜登中心被发现有机密文件

11月9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新闻网最早爆料称，拜登的律师11月2日在华府的宾大拜登中心 办公室发现了一些带有高度机密标记的文件，拜登的律师理查德·索伯（Richard Sauber）在一份声明中说，所发现的文件”似乎是奥巴马-拜登政府时期的记录，包括少量带有机密标记的文件”。该声明表示，拜登在宾大拜登中心工作期间，定期使用中心的办公室，直到他参加2020年总统大选活动。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这是一个标有“副总统个人”信息的文件夹，其中包含拜登担任副总统期间的相关个人物品，其中包括10份机密文件。

宾大拜登中心成立以来，特别是在拜登就任总统后一直采取低调运作的状态，不为公众熟悉，但这种状态在其办公室发现机密文件后迅即被打破。保守派媒体立即关注和调查该中心的人员组成、运作活动和财务情况。他们敦促国会调查宾大拜登中心的财务情况以及与中国的联系。

著名的保守杂志《国家评论》发表“宾大拜登中心之谜”一文，披露分析该中心成立的宗旨、运作活动与成本，以及其前智库成员与拜登政府的关系。《国家评论》指出，宾大拜登中心位于宪法大道 101 号，这座办公楼自诩为“权力的前座”，并吹嘘它是“离美国国会大厦最近的商业办公楼”。该大楼租金昂贵，目前为每年每平方英尺 40 美元，宾大拜登中心在这栋大楼租用空间的租金约为每年 552,000 美元，加上其它人员开销和运作成本，该中心是一个非常烧钱的智库。表明了对该中心资金来源的怀疑。

《国家评论》认为，该中心成立后并没有开展多少活动，拜登甚少去那里，作为华府一个小型智库，其影响有限。它仅仅是启动了多种项目，包括难民接纳项目，该项目产生了一份报告，呼吁大幅增加允许在美国重新安置的难民人数，以及民主项目，该项目委托与自由之家和乔治·W·布什研究所合作进行全国调查。

长期跟踪调查拜登家族与外国关系和经济丑闻的《纽约邮报》说，发现机密文件的宾大拜登中心是一场“黑钱噩梦”, 指控拜登与宾大建立这个智库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吸引来自中国的大量“黑钱”捐助。《纽约邮报》引用公开发表的记录显示，从2014年到2019年，宾大从中国获得了总计5460万美元的捐赠，其中包括从2016年开始的2310万美元匿名捐款。

保守媒体《华盛顿自由灯塔》在报道宾大拜登中心的文章中，也表明了相似的观点，指责这个中心以学术智库的名义搞钱，主要是来自中国的捐赠。以散布阴谋论著名的右翼保守的福克斯新闻节目主持人塔克·卡尔森，在节目中引用《华盛顿自由灯塔》的报道说：“自宾大拜登中心于2017年3月试运作以来，外国对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捐款增加了2倍，从2016年的3100万美元增加到2019年的1亿多美元。现在，这些钱从哪里来？最大的外国捐助者是中国。”

由前特朗普政府官员组成的右翼保守团体“美国第一法律基金会”则向美国国税局提起诉讼，指称宾大拜登中心“充当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筹集大量中国共产党资金并将其输送给乔·拜登及其政治亲信的工具”。特朗普的前白宫移民政策高级顾问米勒（Stephen Miler）是这个基金会的发起者与董事长。

三、国会共和党人启动调查

在得知宾大拜登中心保存有拜登担任副总统期间的联邦政府机密文件后， 国会共和党人立即对宾大拜登中心保存有这些机密文件进行了猛烈抨击，并对该中心的预算、资金来源和招聘行为以及 与中国的关系提出了质疑，竭力敦促FBI对其进行进一步搜查，同时搜查其它场所，寻找更多机密文件。众议院共和党人更是发誓要启动国会调查。

众议院监督委员会主席、肯塔基州共和党众议员科默（James Comer）给宾大校方写信，指责宾大从匿名的中国人那里收到数千万美元，尤其是该校宣布成立宾大拜登中心之后，这些捐款增加了2 倍，要求提供该中心成立后中国对宾大捐款激增的信息。

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德州共和党众议员麦考尔（Michael McCaul）向曾担任宾大拜登中心常务董事的布林肯国务卿施压，要求他说明为什么宾大拜登中心成立后，来自外国、特别是中国的捐赠突然大增，以及智库成员是否参与了宾大对外国捐助者的征集。

众议院共和党人指出，他们正在调查和寻找涉嫌来自中国捐款的有关文件、访客日志和其它信息，并要求白宫交出所有这些信息。众议院共和党人表示，鉴于机密文件在宾大拜登中心办公室被发现，他们担心宾大和宾大拜登中心受到外国影响 —— 主要是美国战略竞争对手中国的影响。宾大拜登中心与中国的关系顿时成为保守媒体与共和党人瞄准和打击拜登及中国的新靶子。

四、宾大的回应

对于国会共和党议员和保守派媒体炒作宾大拜登中心接受来自中国大量捐款并受其影响的不实信息，宾大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澄清说：“宾大拜登中心从未向任何中国或其它外国实体索取或接受任何礼物。事实上，宾大从未向拜登中心索取过任何礼物。自该中心2017年成立以来，已经有3份主动捐赠的礼物（来自两名捐赠者），总计1,100美元。两名捐赠者都是美国人。宾大拜登中心100%的预算来自本大学基金。“ 并说明学校收到的任何外国礼物都会按照法律要求向美国教育部适当报告。“宾大完全遵守关于外国礼物金额合同的联邦法律。” 该发言人表示，宾大将及时向公众提供信息，并坚决否认有关宾大拜登中心受外国影响的指控。宾大现任校长佩恩也坚决否认中国捐款与拜登中心有任何关联。

《费城询问报》指出，在拜登就职宾大拜登中心期间，宾大来自中国的捐赠礼物确实大增，公开记录显示，在拜登任职该中心的2017年、2018年和2019年，宾大从中国大陆捐款人那里获得的款项大幅增加，从此前3年的1540万美元增至3900万美元。另有3300万美元来自香港地区。但这些捐款都是捐给宾大的，而不是专门捐给拜登中心的，更不是给拜登本人的。在同期，不止是中国，其它国家对宾大的捐款也有大幅增长。另外，同一时期，其它常春藤盟校获得的来自中国大陆和香港的捐款也大幅增加了，但根据提交给教育部的数据披露，宾大这期间收到的外国捐款也出现了更广泛的增长，特别是在拜登任职宾大拜登中心的3年里，外国捐款增加了一倍多，达到1.35亿美元。

CBS报道说，在2021年的一次参议院确认听证会上，被拜登提名为美国驻德国大使、宾大前校长艾米·古特曼表示，在她任职期间筹集的100亿美元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来自中国。古特曼对参议员们说：“其中一小部分来自中国，远远不到1%。我所知道的，我确信的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任何捐款、任何合同都不允许威胁学术自由，不允许威胁国家安全。我们每3分钟就能收到一份捐赠。”

保守媒体和国会共和党人指控拜登供职宾大期间，该大学收到的中国捐款显著增加，并以此为依据，证明拜登和宾大与中国政府间存在某种交易，但一些政治观察家认为，在此期间，哈佛和耶鲁在内的其他一些常春藤盟校也出现了来自中国和外国捐赠激增的情况。而在最近几年，由于美中关系恶化，中国对美国大学的捐款出现了大幅下降。

简而言之，从现有证据来看，保守派媒体与国会共和党人有关拜登通过在常春藤名校宾州大学开设宾大拜登中心智库，其目的是为了获得来自中国的捐款，并向中国出售机密情报的指控，完全是无中生有，别有用心，其目的是为了将拜登政府与中国捆绑起来，一方面论证中国对美国的安全威胁，一方面指责拜登政府在对华问题上软弱不作为，打击拜登政府的威信，破坏他在2024年连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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